主帅已死,再加上四个大乘的联手绞杀,鹿长风所率的二十万妖族大军很快尸横遍野。
墨都懒得看战场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将那巨大的白鹿尸体收好:“走,支援余牧。”
此时,妖族那些支援而来的主帅一见鹿长风身死,那出兵便没有了意义,而且人族大军气势正盛,再加上覆灭了鹿长风部的人族大军冲杀而来…
那些妖族大帅明知再打下去只能平添损失,便纷纷下令退军。
杀红眼的紫璃还想掩军追杀,直接就被另一个主帅拦住。
那是个身上散发着强大气息的中年美妇,其一身大乘强者的气息丝毫不在王禹栋之下,也是人族大军中为数不多能成为主帅的女修。
如今其虽身披战甲,却也难掩风情,但看着紫璃,美目中却是透着欣赏。
“紫帅,群寇莫追,何况此间离妖族大营太近,恐有埋伏。”
紫璃看都没看中年美妇,面具下那俏脸虽说苍白,但在这血和火交织的战场上,她先是看了一眼并无大恙的紫军,目中除了余牧之外便再也没了其他风景。
“唉,情之一道罢了,何必如此,亦是早知如此。”美妇叹息。
她麾下有一名为期子裕的幕僚,修为不济,但于管理一道颇有心得。
期子裕和紫璃同门而出,也是一同出于西北一隅之地。
她也是从期子裕那儿得知的这位紫帅的过往,如今再见其失魂落魄,又想起自己年轻时的过往,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挖内丹的时候小心一些,莫要被残兵反扑,受伤可是不值。”
见妖族退,余牧直接叫人清理战场,正道大军反应过来之后也连忙清理,生怕余牧抢他们战利品似的。
“哎哎哎!血小影,你他酿下手有点分寸!你那不把内丹划破了?”
“孟老三!你要再让老子看到你偷偷摸摸割耳朵,老子阉了你,那是你杀的吗你就割!”
余牧站在帅旗下破口大骂,完全就没有半点上位者的架势,而被他点到名的魔修不约而同都是一个激灵。
没见过这样的主帅啊!北军还有十多万魔修,每个人的名字他都记得!众人虽说感动却也叫苦不迭…
这要是犯了什么事,跑都跑不了…
“哎,余牧,正道那女修来了,找你的。”温如玉一屁股坐余牧旁边,正在那儿抽着一个合体后期蛟龙妖尸的筋。
不经意间看到走来的紫璃,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以满是鲜血的手拍了拍余牧的膝盖。
余牧看裤子被他弄脏,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要这蛟龙筋作甚?我不是说拿回去吃肉吗,你把筋抽了,十味损其九。”
“这蛟都老了。”温如玉讪讪一笑:“我想着用着蛟龙筋融到我的刀柄上,下回,下回吃。”
“你会炼器?”
“不会,但我有钱。找正道的炼器师,那群孙子唯利是图的,我不信他们不接生意。”
二人正聊着,紫璃已摘下面具来到了余牧身前,余牧的亲兵们当即挡在余牧身前,一脸警惕的盯着紫璃。
“此战多谢余帅驰援。”
紫璃并未俯身,却是抱拳行军礼,她直勾勾的看着余牧:“本帅欲邀余帅共宴,不知余帅可否赏脸。”
听闻此言,温如玉头都不抬。
呵,黄鼠狼给鸡拜年,早干什么去了?不过也得谢谢这紫璃,她要是对余牧好点儿余牧也去不了魔域,说不准现在自个儿还在魔域呆着,出不来呢。
倒是余牧的几个亲兵露出了十分八卦的神色。
他们的目光不住在紫璃和余牧之间来回打量,好漂亮的正道女修!莫不是少尊背着圣女勾搭的女修?
嘶…少尊对他们这么好,这事儿的女得帮少尊瞒下来!
“本尊没空。”余牧直接摆了摆手,亲兵头子也顾不得八卦,直接伸手送客:“请!”
紫璃不为所动,只淡淡道:“魔域少尊,好大的威风。
你拜魔域那名为温如玉的强大魔修为师,却丝毫未考虑将我和云长老置于何地?难不成你现在就彻底不念旧情了吗。”
一听这话,正在抽筋的温如玉猛然一颤!
几个亲卫直接就离温如玉远了一些,并且一脸佩服的看着他。
而温如玉…抬头就看到了余牧那十分和善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他。
“师尊如今是魔域的长老,位高权重,我也只有你口中的云长老那么一个师尊,另外,他就是温如玉。”余牧一指浑身僵硬的温如玉。
紫璃瞬间就明白了,看来是余牧这狐朋狗友偷偷损余牧,她就说不应该嘛。
“看来余帅还念旧情。”
紫璃一挽头发:“请余帅赴宴,我有事和你说,好吗。”
此时,那如水的目光中已经带着三分哀求。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余牧强忍着现在就打温如玉的冲动,第一次,自从紫云殿一别之后,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紫璃。
那战场,血腥味浓郁。
那黑烟飘过,似是逝去的生命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其实我有几分开心,你会为族群而战,而不是跟着叶天遁入妖族。这个选择,让你依旧是你,也只是你。”
他看着紫璃,目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声音温和,却也不带感情。
“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是吧。”
他伸懒腰,轻轻踢了一脚温如玉。
温如玉则是恨恨的看了紫璃一眼,将蛟龙筋收起来后,和余牧并肩。
“以前之事,过去了便该忘了,你不必求什么原谅,也不必再来扰我。”
说罢,他带着温如玉和亲兵们直接就走,唯留失魂落魄的紫璃站在那儿。
她呢喃:“为什么。”
余牧并未回头,只道:“因为我也早就忘了。”
泪浇在了地上,和血污融合在一起。
或许直到这一瞬,紫璃才知道当年一个又一个的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偏袒,奠定了二人如今真正的陌路。
那个亲昵的叫她师尊的少年,那个于紫楹花树下,月光倾洒间舞枪的少年……
她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