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领着二人来到了康熙的营帐,人还没进去,胤祉就扯着嗓子好起来了,走了一路便嚎了一路,或许是因为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也或许是对康熙的担忧。
可这时候没人会觉得胤祉这样很失礼,只会更加心疼他,这不常宁就觉得胤祉辛苦了,给他递了帕子擦眼泪。
等常宁把人领到营帐前的时候,又开始着手帮两人准备洗澡水。
胤礽跟胤祉被人领了进去,胤祉大喊道:“皇阿玛,儿子好想你啊!皇阿玛,你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胤祉趴在康熙的床边声泪俱下,康熙已经病了多日,脸颊两侧的肉都消失了,形销骨立,眼睛凸显,看起来很是虚弱。
不过看见两个儿子来了,还是努力的下床,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扶着福全的胳膊,勉强的站了起来,“”“保成,老三你们来了,一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就太子跟三阿哥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噶尔丹那伙人见到了也猜不到这俩人是大清的皇子。
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两人的身上却被树枝刮了不少道口子,衣服上被鲜血和泥土混合着,简直跟乞丐没有两样。
胤祉哭着道:“皇阿玛,儿子们没事,有事的是您啊!我跟二哥给您带了药来,您吃了药一定就能好了。”
康熙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他心爱的太子身上,太子站在那里,全身虽然破破烂烂,但神态中不见半点哀色,见到他这个生了重病的皇阿玛也是如此。
顿时,康熙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康熙的眼神空洞起来,营帐内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福全见到这副场景,将康熙将要倒下的身子堪堪扶住,便严厉地对着太子道:“保成,你为什么不哭呀?你阿玛病重多日,你三弟哭得这般伤心,难道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康熙原来不想让福全将这些话说出口的,但是现在心里又不自觉地想听太子的解释。也罢,只要保成是有原因的,他就会原谅保成。
只是心里虽是这么想的,话一到康熙的嘴里就变了味儿,“胤礽,你难不成真是个不忠不孝之人?是朕多年来一直看错你了吗?”
胤祉这时候已经被吓蒙了,凭心而论,他肯定不希望康熙有事,毕竟哥哥是皇帝跟阿玛是皇帝的区别是很大的,再加上康熙对他也不错,胤祉也不完全是做戏。
但胤祉真的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情况,自已的二哥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掉几滴眼泪呀,莫不是二哥觉得自已快要上位,高兴的忘了?惨了,这下可算是乐极生悲了。
胤祉跟胤礽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毕竟兄弟俩年纪相仿,荣妃又投靠了皇后,兄弟二人在一起的时日颇多,如果康熙真的去世,只有胤礽继位胤祉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所以胤祉也不忘拉拉太子的衣袖,提醒他说些什么。
福全看着胤祉跪在一旁呆呆愣愣的,眼泪还不忘流,对比之下,太子简直安静的过分。
胤礽欲言又止,他不是不难过,刚刚见到康熙瘦弱的身躯,他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可是他是太子,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撒泼打滚,所以他这才止住了想哭的冲动,却没想到康熙会如此看他。
“阿玛,孤是太子,您时常教育孤要冷静,为什么孤按您说的做了,您却不高兴了?”
看到胤礽这副针锋相对的模样,福全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先是你阿玛的儿子,然后才是太子!保成,你不觉得你这个太子包袱太重了吗?也许真的是你阿玛太惯着你了,导致你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谁活该对谁好,你阿玛这么疼你,他在脆弱的时候也需要你的关心,你阿玛不欠你什么。”
她们爱新觉罗家可没有嘴不甜的孩子,就是上辈子夺的皇位的胤禛,关心起康熙来也是说如果皇阿玛不舒服,他就吃不下睡不着。对比之下,太子对康熙的关心真是少得可怜了。
福全的话,可谓是带着苛责的意味了,对于福全来说,自已的亲弟弟肯定比重要,难免会向着康熙多一些。
为了打破帐内沉重的气氛,常宁将两人带出去。常宁吩咐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带着二人先洗去灰尘。
在离开营帐之后,胤礽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孤很爱皇阿玛的,孤不敢哭,哭了皇阿玛会说孤软弱的。”
是了,千里来送药的太子怎么能说对皇上没有感情呢。胤礽这话都被不远处的常宁听到了,因为康熙对太子的特殊宠爱,胤礽小时候没少在他的怀里打滚,常宁便劝道:“保成,父子两人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心疼你阿玛就得表现出来啊,你若是不说你阿玛怎么知道呢?”
太子眼眶微红,心里酸酸的,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可阿玛骂孤不忠不孝,他这么说孤就是不信任孤,孤还跟他解释做什么。”
这下常宁狠狠的赞同了刚刚福全的观点,太子表面看着成熟,实则内心还是一个只会跟父母赌气的孩子。
胤礽气呼呼地洗了个澡,顺带着安排人给康熙试药,确认药没问题后才把药交给了梁九功,整个过程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胤礽只吩咐让梁九功赶紧劝康熙服下,其余的便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胤礽虽走了,可梁九功却没有注意到何玉柱藏在不远处的干草后面,在为太子打探皇上的消息呢。
梁九功将药呈给了康熙,康熙就着温水服下后,对着梁九功问道:“太子可有来过看过朕?”
梁九功如实回道:“太子来了一趟,不过是来送药的。奴才劝太子进来,可太子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瞧着还是在生气呢。”
康熙愤怒的将空落的药碗扔在地上,“朕没觉得委屈,他倒是委屈起来了!吩咐两旁看守的侍卫,以后太子来了也不要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