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长春宫,于穗岁蹬掉花盆底的鞋子,瘫在黄花木罗汉榻上。
福星赶紧蹲在地上,“小姐,给你揉揉脚。”小姐最烦这个鞋子,说好好的鞋子不穿,非要穿这种鞋子受罪,折腾脚。
于穗岁:“你先去打盆热水过来,我先泡个脚。”她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个鞋子,哪怕鞋子上绣的纹样好看,镶的珍珠宝石繁多,她还是不喜欢。
福星打了热水端来,“小姐,你的脚真好看。”她的脚就差一点,她小时候娘还想给她裹脚,说是男人都喜欢小脚的女人,半个巴掌大的最是好看。
她那个时候不懂,五六岁了,娘说她裹脚已经晚了,以后男人肯定不会喜欢的,刚刚折断脚骨不久,被偷偷跑来找她玩的小姐发现后,夫人生了好大的一通气,然后将她爹娘哥哥嫂嫂们都赶去城外的庄子上做事 ,又找了大夫给她放脚。
可都折断了,这再复原还是有一点痕迹的。
泡过脚后,于穗岁才开始享受福星的马杀鸡。
“小姐,你说夫人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福星想苏州了,那里没有京城冷,没有京城干。
若不是整日在屋内放盆水,又在上面搭个小架子,放着一张宽大的帕子,一半挂在架子上,一半浸在水里,叫屋内湿润一些,她们非得日日都流鼻血不成。
于穗岁摇头,“不知道。”可能正在开什么辩论会,也可能在学着古人玩什么曲水流觞,或者在那个山头唱诗附庸风雅,不过现在正值隆冬,应该不会做这些。
“你想回苏州吗?”福星的家人都在苏州,她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跟着来,她其实不太愿意的,福星在苏州,秦乐颐会照看的。
福星犹豫了一下,“我想苏州,但是不想回去,小姐在哪我在哪。”她喜欢苏州的天气,喜欢苏州的一切,可是她还是想要跟着小姐,若是她都不在了,小姐一个人北上,那多孤单。
于穗岁吃过晚膳不久就迎来了康熙。
“在宫中过得可欢喜?”康熙问道。他转着手上的扳指,想着这王氏,他坐在乾清宫里不得安宁。
于穗岁点点头,又扬起一个笑脸,“谢皇上,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她说不好能让她去其他地方吗,不能。
这就是一句废话。
康熙伸伸手,于穗岁就知道,他是想要抱她的意思,只能乖乖的走过去,窝在康熙的怀里。
三十岁的男人,事业有成。
于穗岁抬头去看康熙,鼻梁挺拔,狭长的丹凤眼里威势赫赫,她伸手在康熙的眉骨处摸了摸。
“嗯?”康熙温香软玉在怀,见她的动作,发出一个疑问。
于穗岁:“皇上的眼睛生的极好。”说罢于穗岁的手又在眉骨处盘旋了一会。
康熙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王氏夸人也是这般的直白,跟在榻上的时候一个样。
若是哪里不舒服,非要按着她的要求来,不然她就各种作怪,叫你也跟着难受。
康熙回了皇宫,一半的时间都花在了于穗岁的长春宫里,叫不少嫔妃都咬碎了银牙。
翻年到了二月,天气渐暖。
于穗岁迎来了她的册封礼,金册金宝。
没错,她又升职加薪了,她成了宓「fu」妃。
四妃变成五妃,于穗岁原来在初一十五见四妃还要问安,如今再见面都是颔首。
“宓妃,落水女神名。”皇贵妃嘴里转了几转,难道这个王氏才是皇上的真爱?
后来的王氏是她的替身?
都说密妃是曹寅跟李煦送给康熙的,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康熙要他们照着王氏找的另一个王氏。
就是种白月光真爱的替身梗。
“娘娘?”珍珍见娘娘在嘀咕着些什么,以为是叫自己要吩咐什么事。
皇贵妃一下回神,又端坐在椅子上,“珍珍,花厅里的茶水点心你再添一点宓妃喜欢的。”这猜如果是真的,她就将现场看一回霸道皇帝和绝世美人荡气回肠又九曲十八弯的爱情故事。
珍珍:“娘娘,你之前已经吩咐过了啊,奴婢都按照各宫娘娘的喜欢布置的茶水点心。”珍珍疑惑,娘娘不是都说过一遍了。
皇贵妃轻轻笑了一下,又端起茶杯来浅浅的抿一口,“是吗?我可能一时间太忙忘记了。”
太忙?
珍珍的越发疑惑,娘娘竟然说她太忙,她知不知道,宫中的事情都是四个姑姑在处理,娘娘每天花在宫务上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四个姑姑吃饭都要掐着点,睡觉也要看着时间,这究竟是谁忙啊。
皇贵妃看出来珍珍脸上的疑惑,赶紧打发她出去,“珍珍,你去花厅看一下,我是不是该出去了。”她这个康熙后宫嫔妃暂时位分最高的人,她肯定是要压轴出场。
片刻,珍珍就进来了,“娘娘,各宫嫔妃都到了。”
皇贵妃站起来,扶着珍珠的手,然后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后宫嫔妃给皇贵妃请安后,又才落座。
皇贵妃坐主位,两边各置五把紫檀福云纹官帽椅,于穗岁坐在左边的第三个位置上。她旁边的两个一个是宜妃,一个是安嫔。
宜妃长相明艳大方,安嫔精致秀美,于穗岁坐在中间,想着自己要是能养上几个风格迥异的帅哥就好了。
德妃率先说话:“宓妃妹妹初初入宫,想来还不太熟悉宫里的规矩。”她也生气,这宓妃的位置本该是她的,可今日不知道皇贵妃怎么安排的,竟叫宓妃坐了去。
她再是得皇上宠爱,可这位次顺序也不该乱来。
贵妃和其余三妃都纷纷的端上自己的茶盏,假装喝茶。
这皇贵妃故意安排这样,不就是想要德妃跟宓妃掐起来,她们看戏就好。
于穗岁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德妃,是非常典型的小白花长相,寡淡,然后直接转头端起了茶来吃。
被无视,德妃怒气横生,刚要开口,只是皇贵妃扫了一眼过来,她不情不愿的也端起了茶盏来。
“惠妃,我听说八阿哥有些不虞?”皇贵妃视线转向惠妃。这个八阿哥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她已经养了一个四阿哥。
被点名的惠妃,放下茶盏擦了擦嘴角后,“回娘娘的话,这春日回寒,底下的宫人一时不察,叫八阿哥咳了两天,如今我已经照着宫规处理了,八阿哥也已大好。”
那卫氏真是个没用的,这自己的亲生阿哥都照看不好,这春日天气一时冷一时热的,她带着八阿哥回去也不注意点,倒是叫她被皇贵妃问责。
“无事就好。”皇贵妃只是照着规矩问一声,又看左边下首的贵妃钮祜禄氏,“钮贵妃,你如今有孕在身,以后的请安就免了,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再来。”
这钮祜禄氏也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她的女儿早夭,这唯一长大的儿子也跟着八阿哥折腾,最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贵妃笑意融融,“谢皇贵妃的恩典。”她没想拒绝,她这胎怀的难受,整日不思饮食,这刚刚坐稳,她不想出了什么岔子,皇贵妃既然开口,她正好能如愿。
皇贵妃又看向宜妃,微微笑了一下,她没说什么,这宜妃不是个简单的,她的姐姐前年生的那个阿哥,一直都好好的,都要满岁了,突然就病了,第二天就殇。
这是她亲姐姐的孩子啊,翊坤宫里又只有她们两个,皇贵妃是不喜欢和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相处的。
皇贵妃又看向荣妃,想着她的女儿,那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她没说话,想着等会给荣妃那边多送一点布料,叫荣妃多给她做几身衣裳。
于穗岁端着一杯茶就没有放下来过,她假装自己很忙,她可不想继续跟这些个人精打交道。
皇贵妃今日的态度也很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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