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拿着折子的手一顿,疲惫的眼神瞬间恢复了一点神采,余光扫过李玉怀里的食盒,声音淡淡的:“什么时辰了?”
李玉咧着嘴,瞟了眼一边的西洋座钟,“回皇上,申时三刻,正是皇上平日里进点心的时候。”皇上啊,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拿乔了。
这一个多月,他也是跟陈进忠琢磨再琢磨,也琢磨出一点味来,皇上这是跟宸贵妃有点较劲的意思。
明明之前还一同月下相约,携手而归,之后就不知道皇上咋了,突然间就闷闷不乐了。
乾隆冷哼了一声,“送了什么来?”还以为她能忍多久,这才三十几天,她就忍不住了。
李玉手脚麻利的从食盒里取了出来,自作主张的加了话,“皇上,姑姑说这是宸贵妃娘娘亲自看着小厨房做。”他原本想说时宸贵妃娘娘自己做的,可是这明显不现实,这宸贵妃娘娘就不是个能亲自动手的主。
乾隆压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声音极力保持平淡,睇了一眼李玉:“你什么是你成她的奴才了。”
李玉将一碟百合酥摆上乾隆的御案,一碟六个,形似百合,乾隆拿起一个,小巧玲珑,倒是能一口吃下,香酥适口,却不过分甜腻。
馅心还是莲蓉的,她倒是有心了。
乾隆又吃了两个,心里对于穗岁这暗戳戳的示好表示非常的适用,百合酥,莲蓉馅,她这不是在说百年好合的意思。
“人走了?”乾隆又吃了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玉立刻回道:“奴才去瞧瞧。”这肯定没有走啊,李玉跑进来之前可是特意给程姑姑留过眼神的。
“跟你宸主子说,晚上去她那里用膳。”乾隆斜了一眼李玉,这个奴才,平日里做事还算不错,这关键时刻就这般不靠谱。
李玉心里冤枉,这皇上最忌讳底下的人猜测他的心思,这若是跟皇上说人留着,他大了说就是揣测帝心,那可是脑袋都要跟脖子分家的。
“奴才立刻就去。”说着,佝着身体退到门口,然后才转身飞快的往走。
程姑姑一步一个脚的距离,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外挪动,李玉几步就追上了。
李玉喜形于色,眉开眼笑道:“姑姑,皇上说晚上去宸贵妃娘娘那里用膳。”说罢又低声道:“姑姑今日可要多备上一些皇上爱吃的,那八宝鸭可是不能少。”
谢天谢地,感谢各路菩萨和神仙,宸贵妃娘娘可算是转弯了。
程姑姑心知肚明的点点头,“李总管,保管照着你说的准备。”肯定是要给皇上备齐整的,娘娘可是有事要求皇上帮忙的,这席面肯定是要照着皇上的喜好来。
李玉跟程姑姑就两句话的功夫,结束后各自就回了自己的岗位。
程姑姑回了万方安和后,喜气洋洋的,“娘娘,皇上说晚上过来用膳。”皇上久不进后宫,这娘娘一请,皇上就来了,说明娘娘在皇上的心里还是以前一样。
于穗岁的笔不停,吩咐道:“小厨房的菜式备齐了?”
“备齐了。”程姑姑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她今早得知娘姩要给皇上送点心的时候,就叫小厨房照着皇上的喜好备好了菜式,娘娘即便不问,也是心里清楚的。
“加两个素菜。”于穗岁想了想,冬日里看见青菜心情会好一点。
“是。”程姑姑心里想,娘娘原来也是强撑着啊,这谁说娘娘不关心皇上,这不连这细微的事,娘娘也都记着的。
程姑姑出去了,春竹磨墨,小声道:“娘娘,今个这幅字画还是送给贵妃娘娘?”娘娘这些日画了许多的花鸟鱼虫,都是送给了贵妃娘娘或者皇太后。
于穗岁摇头,这一幅可是专门给乾隆准备的。
“是给皇上的?”春竹又问。
“是。”
春竹心里想着皇上先生气,偏生还要娘娘先低头,可是又觉得若不是娘娘先低头,万一皇上心血来潮,或者说有人起了歪心思,找个相似的往皇上面前一送,这就不好了。
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宫中待了几年,她也是听得姑姑们说了一些旧事。
那谦太妃之所以能伺候先帝,靠得就是跟先帝的宠妃敦肃皇贵妃有三分相似的眉眼,才被总管太监给借花献佛献给先帝的。
春竹既担心又害怕,万一皇上移情别恋了,她们娘娘要怎么办,这娘娘还这般的年轻,总不能跟太妃们一样,挤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巴掌大的屋子,了此残生吧!
于穗岁不知道春竹心里想了这么多,如今也是隆冬时节,春枝成婚已有半载,去木兰围场前听闻她有孕,如今也有几个月了吧,问:“春枝的身体怎么样了?”
春竹:“回娘娘,春枝身体挺好的,上回还托人给带话给奴婢,说是谢娘娘的赏赐。”那还是中秋的时候,娘娘赏了春枝一些布料和点心。
“她过得好就行,若是有事就托人带了话进来。”于穗岁说的托人带话是指叫春枝跟乾隆默许的那个小太监,就是帮着于穗岁去买买京中的新鲜吃食。春竹笑道:“娘娘放心,春枝过得挺好的,她丈夫是侍卫,是皇上跟您瞧过的人,又跟您保证以后对春枝好,私下里又跟春枝说了不纳二色,婆婆也是通情达理,她如今过着好日子呢。”
春枝是幸运的,娘娘选了几个人,叫春枝自己看的,选了个好的,不纳妾也不养外室,平日里也不流连青楼出馆,原本还担心寡母的,结果也是宽和慈厚的人,她这算是选多了。
可这也是少数,春竹只感叹了一下,就放下了,她不是春枝,不会去嫁人生子。
“那便好。”过得好就行,于穗岁落下最后一笔,又叫了人进来,准备将这一幅画拿去简单的裱一下,毕竟是要送给乾隆的,还是做一点面子工程的好。
此刻乾隆手里拿着的折子,已经有好一会了,他心里念着于穗岁,这眼里看的字也越发的虚,最后将折子一扔,靠在宝座上,心里叹道:罢了,罢了,早知道的结果。
“李玉!”乾隆喊了一声,李玉从墙角钻了出来,弓着身子低着头。
“内务府之前做的那柄金錾莲花纹嵌宝石的如意找出来装匣子里等会一起带去你宸主子那。”说着,乾隆合上眼,舌头抵在后牙槽上,放在扶手上的手也捏紧了几分。
“再去将她之前看上的那个金錾珍珠宝石的经匣也给带上。”她就是喜欢这些金鱼之物,说着,乾隆心里只觉得酸涩,嘴里却有几分要咬牙切齿的意味。
李玉还是弓着身子,恭敬道 :“奴才记下了。”嘴上是说着,可是脚却没有太大的挪动。
果不其然,乾隆又道:“再去将那东珠南珠给装满那经匣。”说完又叮嘱一句:“经书记得拿出来。”她不喜欢念经,上一回瞧上了匣子想要带走,他没有如她意,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叫她小心眼记了一笔账。
越说乾隆越觉得自己委屈,她要什么他没有给她,都是眼巴巴的捧着放到她面前的,可她怎么对他的。
李玉得了吩咐,这才出了殿,去后边乾隆的私库里办乾隆嘱咐的事。
到了之后,守门的太监跟姑姑一瞧,这都一个多月没来了,忙问道:“今个是哪位娘娘?”
李玉睥了一眼姑姑,道:“还是那位。”
几人心照不宣的,这选东西的时候,姑姑那是只挑这最好的的往匣子里装。
是那位就得选这最好的,不然皇上那就要办了他们。
要姑姑说,皇上之前大有把私库送给宸贵妃的意思,这一个月没有动静,她还以为这昙花一现,时候到了,原来是她想多了。
李玉端着托盘,上面盖着一张石青色的巾子,沉甸甸的,他希望今日之后,皇上就恢复正常。
不然他就要去买假发给自己接上了。
日落斜阳,乾隆负手含恨的踏入了万方安和。
程姑姑早早就带着人在门口候着,乾隆一进门就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乾隆站在原地眉心微蹙,“你们娘娘呢?”这么大动静了,她没听见,怎么门口连个影子也没有瞧见。
程姑姑忙回道:“回皇上,娘娘在书房等皇上。”她们娘娘可没有闲着,这今日吃了午膳后,就开始作画,刚刚还听得春竹那丫头说,是专门给皇上准备的。
乾隆哼了两声,脚往右边一拐,既然在书房等他,那他就先去瞧瞧她在做什么怪。
李玉捧着东西跟程姑姑交换了一个眼神,互相挤眉弄眼的两下,彼此完成了信息交换。
得了,今天皇上这是肯定能好的。
乾隆推开门就进屋,见于穗岁在卷画,眼睛亮了一分,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面沉如水,冷声道,“你倒是悠闲。”
说着直接上前两步,将椅子一拉,自己坐了上去。
李玉眼睛骨碌碌一转,将手上的东西往边上空着的高几一放,顺势给春竹的脚上一踩,俩人麻利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站在廊下吹风。
于穗岁见身后的椅子已经易主,将画往里面一推,靠在纸镇边上,自己转了个身,双手抱胸,坐在桌子上。
“皇上这是准备倒打一耙?”啧啧啧,看来郁气不少啊,这乾隆是打算秋后算账啊。
于穗岁语气过分亲昵,听到乾隆的耳朵里就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伸手拽下她,扯进怀里,声音却还是刚才那般装腔作势,“你如今能言善辩,连我也敢胡乱安排罪名了。”
于穗岁坐在乾隆的腿上,他今日倒是一改往常的明黄秋香色,穿了件石青色的圆领常服,于穗岁双手环上乾隆的脖子,在他的下颌角亲了亲。
“皇上该剃胡子了。”浅浅的一圈青色,有些扎嘴巴。
乾隆喉咙有明显的吞咽的动作,面色依旧不改,只手圈着于穗岁的腰,“少给我巴三览四。”
说着左手开始往上移,见她小嘴叭叭,一看她那飘忽的眼神就只知道,她是准备给他编故事忽悠他,消了一点的郁气又横生心头。
扶着于穗岁的头压过去,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呼吸逐渐深重,等于穗岁软在他怀里,乾隆又轻咬了两下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灼热的鼻息在于穗岁的耳边,她暗自吞咽了一口,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准备伺机而动。
“想好了?”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在于穗岁的耳边炸开。
他不讲武德!
竟然准备色诱她。
乾隆将下巴搁在于穗岁肩上,又怕她这个斜坐的姿势久了难受,调整了一下,让于穗岁跨坐在乾隆的大腿上。
“皇上~”于穗岁紧搂着乾隆的脖子,在他的露出的喉结处亲了亲。
乾隆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太相信你嘴里说的话的。
乾隆眯着眼睛,心里却想着,这地龙烧得太旺,屋里太热,但背却往后仰了两分。
于穗岁跟着他的动作,紧贴着他的上半身,又唤了一声,没见乾隆有回应,于穗岁干脆利落的亲了上去。
于穗岁的吻是那种凌乱的,不按章法的,过了好一会,听见乾隆的呼吸越发的粗重之后,动作变慢,手也缓缓的松开。
见状,乾隆反客为主,扶着于穗岁的后脑勺,不甘心的压过去,唇舌交战,眼神也越发的深沉,最后俩人喘着粗气呼吸不畅才分开,于穗岁被乾隆箍着腰,坐在乾隆的腿根上。
于穗岁当然感觉到了乾隆身体的变化,心里叹了一口气,乾隆他真难哄。
厚重的鼻息,扑撒在于穗岁的脸上,带着浓厚的尾音,“姩姩想好了?”
这是不打算这样含糊的过去啊。
于穗岁睫毛微颤,手却在乾隆的胸口顺着刚刚他揭开的扣子那钻进去。
乾隆也不阻拦,由着于穗岁在他身上作乱。
于穗岁能越发的感受到乾隆身体变得紧绷,只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嗯?”
是个问句。
于穗岁仰着头,洇红的小脸从乾隆的怀里露了出来,乾隆的眸色里的**与于穗岁 迷离的眼神不期而遇,在空中胶着。
他心里微动,却狠下心阖上眼。
指腹在于穗岁纤细白皙的脖颈侧摩挲,他要她,不仅是人,还有心。
他太知道于穗岁这个女人了,情与欲她竟是分开的。
难搞!
于穗岁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放弃,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手上的动作在变慢,慢慢的抽出去,乾隆第一时间就感受了,半阖着眼睛,威胁道:“你若是半途而废,朕就叫你永居万方安和。”
可不是把这里永远给她住的意思,意思是打算将于穗岁软禁在这里。
淦!
男人长脑子做什么,没脑子多好。
于穗岁猛地抽出手来,扯开乾隆的衣裳,在他的锁骨边上愤恨的咬了一口。
乾隆痛得倒吸一口气,她是真的咬,不过箍着于穗岁的手却半分不肯松开。
见着深深的牙印,依稀见着红色的痕迹,于穗岁心里平衡了一秒。
“皇上,你爱我?”于穗岁声音带着蛊惑。谁怕谁,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完蛋。
乾隆面色不改,坦然道:“你竟问我爱不爱你?姩姩,你的心,你的眼都是瞎的不成?”她早上喜欢睡懒觉,他免了她的请安。
越过皇后,驳了她中宫的脸面,只是因为不想打扰她睡懒觉。
她一个人有时无聊,他尽量抽出时间去陪她,经常是申时不到就坐在她的万方安和里。
他去那个嫔妃的宫里有这般早,除了她再没有人。
她喜欢金玉之物,内务府、他的私库,但凡有了好看的,好玩的,哪一样不是先给她送来。
连着皇后那里的东珠,都没有她一半多。
其余嫔妃视若珍宝的极品南珠,她是拿来串帘子玩。
而她现在问他,他是不是爱她?
乾隆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
作为皇帝,他什么没有,这世上多少的女人,他招招手就来了,可她视而不见,践踏他的心意。
于穗岁瞧着乾隆眼睛里的**淡去,变得晦暗,反而越发的放肆,“你爱我,有多爱?”能有参照物吗?
他的爱不过是坐拥江山之后,用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是那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你不信我!”乾隆的声音带着愤怒,他做了这么多,她竟然不信他。
于穗岁调整了一下坐姿,往后退了一点,仰着头,声音越发的清冷,“皇上,我不过是锦上添花,是你江山美人中的一个点缀。”
说实话,于穗岁不想说得这么明白,他这一副非她莫属的样子,在她看来,更多的是做来给她看的。
帝王之心,这个东西,她怎么会不懂,坐上王座的那一刻,自然就知道,人心是欲壑难填,帝王更是。
“你是点缀!”乾隆怒目横眉,怫然道:“朕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竟以为朕是在装模作样!”他整颗心都落在她身上,她却旁观一切,以为是弄虚作假哄骗她。
他这辈子唯一的男女情爱全落在了她的身上,他以为曾经跟高轻鸢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少年慕艾,跟皇后的相敬如宾是夫妻伉俪。可是都不是的,遇上了她,在今年他才知道,都不是的。
那只是他以为。
她们都不是,都不是她。
他舍不得伤害她一点,哪怕都这个时候了,他的手也是紧紧地搂着于穗岁的腰。
皇后牵连她,他限制了皇后的宫权,任由皇后母女分离,自此母女感情日渐疏离。
宫中不是没有人说过她,可是他都不听,他不听她们说,只听她说,哪怕是骗人的,他也只听她说啊。
于穗岁心里惶然,乾隆这个样子也太沉迷情深意重的人设了,“皇上....”
喊了一句,还没有说话,乾隆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抱着于穗岁就往后边一点的贵妃榻上去,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反剪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掐着于穗岁的下颌,四目相对,眼中喷火,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还要怎么爱你,才算是爱。”
究竟要怎样做?
才是爱。
乾隆这段日子总是在想,若是当初没有遇见,没有多看那一眼,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
什么游刃有余,什么轻而易举,都是骗人的鬼话,他以前以为她爱他,只是更爱自己。
那一天他发现,她不爱他,一点都不。
赤红的双眼,低声的怒吼,她不爱他。
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摧毁他。
乾隆的心在这三十七天里,支离破碎,反复煎熬,又忍不住一点一点的给她找借口找理由,他仔细反复的去从他们的生活里,记忆里去找证据,没有哪一件事,没有哪一点能证明,她爱过他。
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怎么能不爱他。
把你的皇位给我,于穗岁脑海里冒出这一句话,不过好在她的理智尚在,这话一出口,她感觉真的要跟乾隆同归于尽了。
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切记,切记。
至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于穗岁是不会说的,说实话,这样说了,乾隆做了,那后妃群起而攻之,她的平静生活就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不划算。
“你知道的,你知道什么才算是爱。”于穗岁将问题丢了回去,她怎么知道什么程度算是爱,这又没有一个精准的标准衡量,这是还是不是,不过是人的感受。
这千人千面,每个人对这个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他恨她的聪慧,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将问题给扔回来,可又为她有脑子而感到自豪。
她不爱他,至少她也不爱别人。
乾隆覆在于穗岁的身上,黑沉沉的眼眸里暗流汹涌,沉声道:“你若不爱我,朕必杀了你。”他决计是不会接受她不爱他的,永远不会。
于穗岁知道,乾隆这一刻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有了杀心,他要她爱他,必须爱他,而且只能爱他。
气氛陷入沉默的僵持,乾隆又怕自己压在于穗岁身上太久,叫她难受,起身坐着,将她拉过圈在怀里。
“你只能爱我。”
乾隆的低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祈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乾隆之前只知道自己栽了,没有想到,他栽得这般的惨。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到竟然不是处死她这个扰得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而是想着,只要你也爱我,哪怕一丝一毫,只要有就可以。
他像似那个对着神佛祈祷的人,不是像似,是他真的在神佛面前求过。
何其可笑,一国之君,在向神明祈求,他的嫔妃爱他。
乾隆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可他就是做了,还做了好几回,爱让他闭上了双眼,叫他蒙了心智,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清醒的沉沦。
于穗岁脑子还乱着,半掀眼皮,虚着看乾隆的神色,见他恢复成了往日运筹帷幄沉静自若的样子后,才道:“我饿了。”偏爱能叫人生出无限的勇气,就如那句话,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
乾隆没好气,还是站了起来,扶着她,“可有哪里不适?”刚刚动作粗鲁,怕她磕着榻上的边缘,又怪底下伺候的人不尽心,没有给扶手包上软布。
于穗岁眨眨眼睛,眼泪滚滚而下,指责乾隆:“你吓到我了,还要杀了我。”
一滴两滴,珍珠般的眼泪落在乾隆的手心,砸进他的心里,“是我的错,不哭了,眼睛不好。”他舍不得她哭,刚刚若是她哭了,他早就缴械投降了。
便她刚刚硬着脖颈,如今才想起来要哭。
手上的动作温柔,将于穗岁楼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他怎么舍得杀了她,他怎么舍得她死。
不过是吓她的话。
过了一会,于穗岁哄着眼睛被乾隆拉着手去了正厅,见桌上的菜式都是他喜欢的,心里一软,瞟了一眼于穗岁,她不是没有心,就是年纪太小,还没有开窍。
不急,今日已经说了许多气话,他来之前还准备了她喜欢的东西,一见面就浑忘了。
晚膳吃得很平和,李玉见俩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跟程姑姑对望一眼。
稳了!
绕着连廊散步两圈,于穗岁跟乾隆回了屋,宫人极其有眼神将热水调好就都退了出去。
轻解罗裳,共浴兰汤。
有道是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软玉温香抱满怀,斜倚床栏,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他要她占有她,从身到心,更深更深的占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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