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穗岁一下就从床上一跃,坐了起来,睡眼惺忪,抓住兰雪的手,着急问道:“什么事?”
兰雪也不知,只接到毓庆宫里太子妃身边姑姑的消息,立刻就过来禀告了。
于穗岁揉了揉眼睛,接过云华姑姑递过来的温热的帕子,在脸上胡乱一擦。
“叫东白去跟皇上说一声,我要回宫一趟。”
兰雪扶着于穗岁手,赶忙伺候于穗岁梳洗换衣。
东白腿脚一刻不停,跟装了风火轮一样,倏的一下就奔去康熙办公处理政事的九经三事殿。
康熙得了消息,吩咐道:“梁九功,你跟着你璟主子一道回去,若是时间晚了,便叫你璟主子在乾清宫休息一晚再回来。”
梁九功低头应道,心里叫苦连天,这璟贵妃的脾气,现在谁人能管的住啊?
皇上不跟着一起回去,便是要由着璟贵妃来,这还了得,说不得毓庆宫都要被璟贵妃给拆啰。
梁九功的一只脚刚踏出大殿门坎,就又听皇上道:“一切照你璟主子的吩咐来,毋要逆了她的意思。”太子妃乃是她第三在乎的人,如今出了问题,她自然是要找人算账的。
“是。”梁九功领了命,心道还要由着璟贵妃来,这不是明摆着叫他过去给璟贵妃充当打手。
“就用我的平日里的仪驾送她回去。”康熙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嘴上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可这性子懒散,这些事往日里都是有嬷嬷姑姑管事们处理,又叫住梁九功。
“多带几个嬷嬷回去,侍卫也多带一队。”
梁九功额上的汗珠滑落到鬓角,恭敬的应下,心里只盼璟贵妃娘娘这一回悠着点,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于穗岁坐着康熙的御驾回宫,到了宫门口也没下来,直接坐到太子殿下的毓庆宫里。
太子以为是康熙回来,在门口迎接,哪知下来的是于穗岁,脸上的笑容一顿。
四阿哥也愣了神,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穗岁怒气冲冲的往内院里明舒的院子去。
太子跟四阿哥俩人面面相觑,紧跟着就同于穗岁一起往里走,四福晋也在,只不过在偏殿里跟其他几个福晋们坐在一起。
听见动静都忙往外赶,于穗岁一眼没瞧,她们请安的姿势也就僵在一边。
明舒的奶娘一见于穗岁过来了,忙撩开帘子,哭道:“三格格总算是来了,不然咱格格都要被人给欺负死了。”
于穗岁脚不停,解了斗篷一扔,直接进了内室,见明舒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头上还系着个碍眼的抹额。
“你怎么回事?”于穗岁直接站在床边,看着虚弱的明舒,问道。
明舒打了个手势,待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才拉了妹妹的手,露出一个没事的笑容,小声道:“思思,我没什么大事,你坐下来,我跟你细说。”
于穗岁狐疑的眼神扫了一遍明舒后,不确定的坐了下来,道:“真没什么大事?”看样子不像啊?
明舒:“真没什么大事,我发现了一些事,不过将计就计。”她也是真的吃了点苦头,只是这个就不必跟妹妹说了。
“宫中有人算计你?”于穗岁蹙眉,这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明舒拉着妹妹的手,低声道:“你知道的,我奶娘曲姑,会一些岐黄之术,早前你遣云华姑姑送来不少的东西,前些日子,宫女拿了一些养身补气的药材来,曲姑一下就瞧出来不好来。
本想着按下日后慢慢查探,没曾想又过了两日,你送的那些补品里又出了岔子,你在畅春园里,我与你说话也不方便,这昨日里,不知哪里又冒出来一碗加了活血的滋补汤来,还是太子那边送亲自送来的。”
说到这里,她本是怀疑太子的,可太子当时也一脸茫然,她只能心一横,将曲姑会这岐黄之术的事,说给太子听,又将这之前的事说与他听。
太子那边想着息事宁人,他如今前朝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恐无暇顾及。左思右想,明舒便同曲姑一合计,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便佯装中了计。
只是她宫里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能求妹妹伸出援手。
又怕中间走漏风声,只叫姑姑带话去,说是她出了事。
明舒脸色有些不好意思,“我知是我不好,妹妹别多心。”她也是无路可走,拿着宫里的后宫协理之权,可后宫里并非风平浪静,她如今有孕,这以后只怕会更乱。
于穗岁摇摇头,“姐姐,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是亲姐妹,你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况且,这是原主的任务啊,明舒这样做,她并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这宫里真是魑魅魍魉都出来游行了。
明舒感动的眼泪直流,两手拉着于穗岁的手道:“思思,我查到的消息有限,一切都拜托了你了。”她自怀孕以后,一日里要吐上八九回,精神本就不济,加上这个事,她已有小半个月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如今见着妹妹,只觉得眼皮沉重,没一会,于穗岁就见明舒沉睡了过去。
于穗岁给明舒掖了掖被角,又叫了曲姑进来,问了一些事情后,扶着梁九功的手就出了内室。
见着太子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匆匆赶来的八阿哥一党,恰巧撞见这个场景,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四阿哥吓得心神俱飞,掌掴一国太子,璟贵妃她怎么敢的。
“璟贵妃娘娘!”四阿哥回过神来一喊,太子殿下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于穗岁,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梁九功吓得心都要停跳了,奴才的璟主子啊,你可真的会给奴才找事啊。
太子殿下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上前就要打回来,梁九功往于穗岁跟前一站,外边候着的侍卫齐刷刷的往屋子里一站,都挡在于穗岁面前。
“瓜尔佳氏!”太子双目赤红,这世上还没有谁敢跟他动手,连皇阿玛也不曾。
于穗岁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们面前,抬眸,冷冰冰的视线,在屋里几个人身上一扫。
“璟贵妃娘娘,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岂有动手的道理。”四阿哥现在语言都有些匮乏,主要是刚才那一幕实在叫人太过匪夷所思了。
于穗岁伸手瞧了一眼自己的手,金光闪闪的护甲上红宝石熠熠生辉,耀眼得如烈日。
一挥,啪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四阿哥那张气愤的脸上。
“太子我扇不得,扇你是没问题的,你是这个意思是吗?”于穗岁说话的时候,语气随意,仿佛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