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叔夏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茶,在思索着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说皇家暗中谋划。
王元神色轻松,自己奉旨办差,管他对面是哪个?而且今儿个继续赖账成功,成就感十足。
郑刚中眼神不善盯着柴叔夏,这王八蛋还打歪自己的头?今儿个倒要看看是哪个的头会被打歪!跟皇帝抢女人,当这还是后周柴氏的天下吗?
柴大人,后周已经亡了!
几个护卫直接被拿了,随后王元又将青云阁的小厮、侍女、歌女之类的尽皆都赶了出来,并且直接带到后院中暂且看押。
他亲自来到吴淑姬所在的屋室之外,“皇城司提举王元,见过姑娘!”
“本官奉命前来,姑娘不必担心,一应事情自有人处置。”
片刻,吴淑姬的声音传来,“有劳王提举。”
局面僵持下来,半晌后,薛妈妈忐忑的来到郑刚中身侧,毕竟这位看起来比王元好说话多了。
“郑大人,接下来此事如何?我备了一些银两,不如奉给这位公爷,此事作罢可好?”
对于柴氏她知晓不多,可既然是一位公爷,自然身份不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青云阁虽有靠山,可招惹一位公爷乃是不智之举。
“不必!此事稍后便会有人前来定论,对于青云阁也不会产生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突然间,门外传来了鼓乐之声。
王元和郑刚中赶忙躬身站起,柴叔夏紧握着冰冷的茶盏,咬着牙并未起身,他只是注视着门户,只要不是那位前来,也奈何不了他。
哗啦!
一众禁卫鱼贯而入,将皇城司的人也封锁在外围,而后楼上楼下,尽皆被封死。
在一双双愕然的目光注视下,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踏步而入。
“臣,参见陛下!”王元和郑刚中上前行礼。
啪!
柴叔夏手中的杯盏直接掉落摔碎。
啪!
又是一声,却是薛妈妈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平身。”
王权高喊一声,赵构并未理会几人,而是直接来到薛妈妈身前。
“薛妈妈,淑姬可受到惊扰?”赵构寒声问道。
啪!
这一回是柴叔夏直接从椅子滑坐到了地上!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不是什么谋算,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今日自己霉星高照,点了个姑娘唱曲儿,可未曾想这姑娘是皇帝的禁脔。
他牙齿上下打颤,甚至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柴家是特权家族没错,可从根本来说,不过是大宋皇家为了名声而施舍给柴家的而已。
柴家可以嚣张跋扈,但是没说能得罪皇帝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何德何能竟然占了一条,对头还是皇帝?
好一会儿,薛妈妈用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而后伏地拜到,“民妇薛氏,叩拜皇帝陛下。”
“平身吧,你我也是故人,还有淑姬的情分,不必如此客气。”
薛姨妈颤颤巍巍起身,恭敬说到,“陛下,淑姬姑娘一直在屋室中,并未受到任何叨扰。”
“走吧,先陪我去看看淑姬。”
对于那柴叔夏,赵构丝毫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
当然,哪怕是赵构也不会直接给他一刀砍了,可你招惹到皇帝头上,如果没什么惩罚,那这皇帝不是白当了?
而这些事情,也根本用不着他一个皇帝主动去做。
有这么多狗腿子,还需要他这个皇帝废话,那这些狗腿子就太不合格了一些。
至于这件事情的根源、至于这柴叔夏无意招惹皇帝……这重要吗?结果就是如此,过程和起因已经没意义了。
赵构抬步随着薛妈妈朝着二楼而去,那柴叔夏总算是回过神来,他手脚并用朝前爬,“陛下,臣知错了,臣无意招惹淑姬姑娘啊,臣不知道这位姑娘是陛下您的人啊……”
王权笑眯眯的上前拦在柴叔夏身前,“崇义公,陛下有要事,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郑大人,你先不急着回去,稍后还有事要郑大人帮忙。”
“王提举,陛下此来,是因为崇义公与郑大人发生了冲突,与其他的事情无干。”
王元当即明白,自家皇帝怎么也不能落下一个摆着銮驾上青楼的名声,所以,作为一方见证者的皇城司不仅需要给此事定论,也需要引导舆论走向。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清倌人出宫呢?这不科学,哪怕是说说,也是诋毁陛下。
“让皇城司的人先退出去一些吧,不必都在这里围着。另外,崇义公身份尊贵,若是这般形象被其他人看了去,岂不是让人说陛下无情么?先行让崇义公到你们皇城司待着吧,待到此事之后再行分说。”
王元当即挥了挥手,部分皇城司直接押着哭喊的柴叔夏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带着几个亲信在这儿候命。
二楼一间阁室门前,薛妈妈讨好的对几名禁卫笑了笑,这才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淑姬,刘……陛下来了。”
“嘎吱!”
门户打开,吴淑姬和一名随行的侍女拜倒在地,“民女吴淑姬,参见皇帝陛下。”
“你们尽皆退下吧,朕和淑姬聊一聊。”
随后,一行人等尽皆退到楼下,赵构踏步而入,直接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怎么?不识的我了么?”片刻沉默,赵构率先开口。
吴淑姬并未起身,而是低声回到,“一介民女,而且还是青云阁歌女,不过是以色侍人之低贱者,如何有幸识的至尊天子。”
此刻,吴淑姬的心思极为复杂。
刚才她虽然在楼上,可也不是聋子,而且从王元亲自前来之时,她便隐约明白了。
皇城司是皇帝亲军,郑刚中哪怕是知府也没有资格调动,而值得他们大张旗鼓前来的,整个大宋也只有一人。
若是其他人,哪怕身份再尊贵,也不会让皇城司出面。哪怕有人求到皇帝面前,也没有让皇城司倾巢而来的道理。
等到赵构亲来,她如何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