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总算是出了太常寺,身后跟着一顶轿子,轿子中是依旧熟睡的李清照。
对于这人,赵构好奇心不小,而且以她之才,沦落至此实在有些可惜,于是赵构便是让阿贵将她带着,前往德寿宫。
不说别的,自家淑姬可就是这位女才人的粉丝来着。
这明星照进现实,多解锁几个姿势理所应当吧?
一路回到德寿宫,赵构换了装束,便是前往后殿。
“陛下事情办完了?”见到赵构归来,淑姬欢喜相迎。
“办完了,还给你带了个大礼回来。”
“妾身要什么礼,郎君整日赐下,咱们家的宅子都要装不下了。”
“真不要?”
“若不要我可就让阿贵送回去了。”
一边给赵构添茶,淑姬一边笑道,“不管什么金银宝玉,尽皆不要!”
“那好,阿贵,将李易安还送回去吧,就说我家淑姬不想见她。”
淑姬神色一怔,随后直接将茶壶放在一旁,双眼放光的抓住赵构的手说到,“郎君,你说是说?李易安?易安居士李清照?可是真的?郎君未曾诓骗我?”
“哼哼……”赵构慢悠悠的吃着茶,“娘子说了不要,我也不能勉强不是。”
“要要要,郎君,妾身错了!”
“真的错了?这礼娘子要收下?”
“嗯嗯,淑姬仰慕居士许久,只是不曾得见,若是能见一面,此生无憾了。”
“娘子想要收下也行,不过我送了这般大礼过来,娘子总该感激一二吧。”赵构嘿嘿笑道。
“郎君说了算!郎君,真的是易安居士吗?怎么未曾请过来?这会儿在何处?”
“哼哼哼,我看还是送走了便是,她一来,娘子都不想理会我了?”
淑姬赶忙上前,欢喜的伏在赵构怀中主动送上樱唇,“妾身怎么会不理会老爷,妾身只是听闻易安居士前来,心下欢喜罢了。”
“放心吧,既然是咱们淑姬喜欢,这李清照跑也跑不掉。她这会儿吃多了酒,正在前殿歇着,一会儿酒醒了自然会有人来传话。娘子,趁着这会儿功夫,咱们不如说说你该怎样感激夫君才是。”
“淑姬都听夫君的……”
“那好,之前皇后说给你送了一册容成经过来,这会儿有闲暇,夫君要瞧瞧你是否好好习练,毕竟是皇后赐下的,娘子不能懈怠了不是。”
淑姬闻言,那书册之上的画影出现在脑海中,当即羞的嘤咛一声。
赵构哈哈大笑,“左欣,老爷要和你们夫人沐浴……”……
足足一个多时辰时间,淑姬总算是双腿酥软的被云儿、竹儿两个搀扶着从后殿中行了出来,双目之中依旧含羞,这冤家……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古怪又作践人的法子,那也不是容成经上的啊……
“夫人,易安居士醒了。”
左欣的声音让淑姬神色一震,“你去照顾陛下,云儿你随我前去。”
一路到了前厅,淑姬便是见到白发斑斑的李易安正端坐吃茶,这便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李易安吗?很显然,这形象与她脑海中的形象并不相符。
“怎么?是不是觉得李清照不该是这般模样?也是,头发花白、肌肤如朽木,却是配不上了……”仿佛知晓淑姬心中如何想,李清照自嘲一笑。
淑姬深吸一口气,上前郑重行礼,“赵吴氏见过易安居士。”
“赵吴氏?坐吧,此地你为主、我为客,你这般反倒是我喧宾夺主了。”
淑姬上前坐定,给李易安添茶之后便是说到,“不曾闻居士竟然就在临安,早知如此便应前往拜会才是。”
“拜会?何必!不管是我亦或是他人,不愿意相信李易安是这般模样。”
淑姬沉默半晌,而后轻声说到,“美人之迟暮,如草木之凋落,此乃天理伦常非人力能阻止。而且,居士之诗词名于当世、传于千古,皮相不过是过目云烟。”
“有些东西,注定会云消梦散!”李易安叹到。
“云消梦散,记忆能够留下来便足够了,而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李易安怔了怔,随后展颜一笑,“今日能够与你结识,乃是幸事,当贺之。”
二人举起茶盏共饮,淑姬再度斟茶,而后说到,“能够得见居士,乃是淑姬之幸才是。”
赵构懒洋洋的倚在湖边躺椅上,一边吃着时令果子,一边听着王权所讲述的李易安过往啧啧称奇,“这李易安,却是算得上一奇女子。”
不错,她出身于书香门第,成婚的对象也是士族才子,可终归老天无眼,先是经历靖康大变,夫妻二人南逃。随后,没多久,其夫赵明诚卒于建康,一份美好的姻缘就此戛然止住。
哪怕李易安也算是女中豪杰,可终归不能脱离时代的禁锢,赵明诚死后李易安过的并不好,生活不顺再加上怀念亡夫,让李易安落寞而落魄。
三年后她到了杭州遇见了张汝舟,本以为是另外一份幸运和幸福的开始,可上天并未再度眷顾她,反而是跟她开了个玩笑,生活困苦、遭遇家暴,张汝舟面目暴露,原来他的儒雅、学识、谦逊都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他只不过是一个无能、无用的废物罢了。
李清照以妻告夫,胜了官司也彻底输了人生。
从此以后她与酒为伴,生活苦闷而凄凉……
叹息着李清照颠簸的人生,赵构……睡着了,虽然说来有些无情,可这的确没让赵构有多少感触,若非说有什么感触的话,那就是李清照生的太早了一些。
如果晚生个三十年,先行遇上他赵构而不是那俩可怜货,也未必会如此。
“陛下、陛下……”
迷迷糊糊,听到了王权的低呼之声,睁开眼睛将身上的薄毯掀开,赵构打着哈切问道,“可是到了该用膳的时候了?”
“陛下,是皇城司提举王元求见。”王权应道。
“哦?让他到重华殿候着吧。”
唤人过来清洗一番,赵构便是朝着重华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