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江邈当即就不服气了,大声唱道,“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有定处……”
“若是没有我等文臣帮着陛下牧守天下,焉能有盛世!”
见到有老夫子飙歌,一众武将当即就不满了,你们的嗓门还能比得过我们?
巨师古第一个站起来,大声唱到,“那一年,十万兵马出玉门,老将执鞭,全军将士意气豪!”
“狼烟滚滚迷天地,大雪纷飞弓满刀,羌笛不做杨柳怨,战鼓犹催人马嚎。月下兵戈如流水,夕阳残红染战袍。”
“凭谁说,将军对镜愁白发。几多回,梦里犹闻边陲箫……”
赵构倚坐在火堆旁,听着旁边儿阿贵、康履几个,用五音不全的声音,一会儿跟着老夫子吟唱,一会儿跟着老将们干嚎,只觉得人生竟是如此美妙。
看着身旁依靠在自己身上的唐婉,俏脸在火堆的映衬下有些红润,一双眼睛有些迷离却又充斥着欢喜,一时间,他不由得喜从心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听着赵构的声音,唐婉只觉得浑身酥软、心神荡漾,这正是她所想象之中的情爱!
身子下意识的再度朝赵构凑了凑,一双玉手悄悄伸出来,握在赵构的大手上,她双眸紧闭却是芳毫轻颤,用大氅将手掌掩住,她檀口轻启低声吟唱,“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夜幕之下,钱清堰畔,有大儒醉酒、有老将猖狂、有帝王真龙临凡、有美人心有所向!
赵构急匆匆出临安,还真是错过了一件小事儿。
慈元殿中,皇后逗弄着粉嫩嫩的儿子,“小谌儿,快叫一声母后!”
小小的赵?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老娘在干什么,现在他唯一有意识的便是吃饭,香香甜甜的乳汁是他此刻最大的满足。
什么英雄豪杰、什么美人如玉、什么江山如画,在现在他这个小小的脑袋中,都不如一口乳汁更让他欢喜。
所以说,**少的时候就容易得到满足,**多了,心也就乱了。
几十年以后朱熹所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虽然有着很大的时代局限性,可是却也的确有着其道理和意义。
程朱理学为何到后世被批驳,一则是时代不一样,二则是有些意思被理解歪了。
有人说程朱理学禁锢了人的自由,实际上并非如此,所谓的人欲不是所有需求,而是超过人基本需求的**,通俗一点儿说,就是人的**要有控制要有度。
后世王守仁,对于程朱理学的观点同样极为推崇,所以说,圣人们的思想,有很多是同源的。
“娘娘!”
给自家儿子盖了个薄毯,皇后转头朝着红嫣看过来,只听红嫣说到,“礼部尚书许贵奏请,说是有成都府知府张浚遣人归来,并且有南疆邛部州虚恨部,为陛下献上的贡礼。”
皇后有些诧异,“这种事儿让礼部按例去办便是了,如何奏禀内宫?”
“这个……虚恨部给陛下的贡礼,是两名女子……”
皇后先是一怔,随后便是笑了起来,“这部落倒是精明!”
这种事儿历来也不少见,皇后也着实见怪不怪,略微思索便是说到,“虽然陛下出宫巡幸,但是虚恨部贡礼却是也不能太过轻慢,你告诉刘安,让他直接接到宫中,本宫先暂且安排她们住下,待到陛下归来再行册封吧。”
红嫣应命而去。
没多久,刘安便是引着两名少女前来。
入殿之后,两名少女跪拜行礼,“虚恨部女子孜莫阿依、孜莫伊莎,参见圣人。”
在隋朝的时候,独孤皇后干政,满朝文武谓之二圣,武则天时期同样辅政多年,也有二圣的称呼,所以到了大宋朝,不少异族之人称呼大宋皇后为圣人。
“平身吧!”
“你们是姐妹?”皇后好奇问道。
“禀圣人,我是姐姐她是妹妹,我们是孪生姐妹。”
皇后点了点头,“如今陛下外出巡幸,约莫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你们既然从南疆之地前来,便先行住下便是,待到陛下归来,再行给你们册封。”
“多谢圣人。”
略微思忖,皇后便是说到,“红嫣,你引她们二人到云涛阁先行住下吧,调拨一个内侍、几个侍女过去伺候,一应吃用以美人品级为准。”
虽然是初入皇宫,可是却不能与那些选秀的秀女类比,她们是南疆蛮王贡上,南疆的稳定对于大宋而言极为重要,所以,想来等陛下归来,也会适当捡拔她们的位份,毕竟,类似的政治联姻,如果位份太低了,南疆蛮王的颜面有些不好看……
赵构并不知道,自己因为急着离开而错过了两位蛮族美人,不过终归是碗里的肉,早吃晚吃罢了,倒是也不急于一时。
而且,经过昨夜的一番放肆,整个出行的队伍气氛都好了很多。
尤其是唐婉和赵构之间,关系突飞猛进,虽然没有彻底捅破那层避障,但是双方也明了了心意,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赵构便可以下旨让唐婉入宫即可。
绍兴府城外约莫三四里,一行人下了轿子缓缓步行。
这行人,正是赵构一行。
赵构直接对章倧提及,要对绍兴府来一次‘微服私访’,让仪仗以及一部分官员在后方缓行,他自己则是带上一些人,先行一步前来府城。
“想当年魏国公文坛大家,惇七之号一时无两啊!”
章倧苦笑说到,“臣惭愧,有失祖父之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