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韦渊,高柄满头雾水的回到后堂坐在椅子上发呆,今儿个韦渊过来一趟,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如此莫名其妙呢?
“陛下巡幸归来,赵桓还朝……”高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思索韦渊的用意。
突然,他双目惊喜的站起身来,“秦桧!一切的症结都在这秦桧的身上。”
“朝廷在和谈中并未提及其他的条件,可赵桓却回来了,秦桧擅自做主!”
“啪!”他用力一拍桌子,“明白了,彻底明白了,秦桧这蠢货触怒了陛下,所以,这老东西没资格在朝堂上待下去了,那么旧臣一脉就是陛下想要用的刀!”
“只要将秦桧咬死,那获得的利益旧臣一脉就能分一杯羹。”
“不错,陛下不愿意一家独大,打压了秦桧一系,朝中就需要旧臣一脉站出来跟赵鼎他们打擂!”
想通了这些,高柄兴奋的在厅中踱步,做刀是好事儿么?不是!可更惨的是,连给人做刀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
为了重新踏足朝堂的机会,不管是高柄还是其他旧臣一脉,都愿意狠狠的去咬秦桧党一口。因为,这是他们必须要对赵构递交的投名状,尤其是在赵恒即将还朝的情况下。
“来人,拿本公的帖子,去将永安伯梁轩、保宁军承宣使韩诚等尽皆请过来!”高柄猛地一拍桌子,这一次,死咬秦党!
难得天气暖和一些,赵构闲来无事,便是带着众嫔妃在御园游园。
“明日,咱们一并去德寿宫怎样?”赵构对皇后问道。
皇后一怔,随后便是有些担忧的开口,“陛下……”
“放心!”拍了拍皇后的手,而后看了看其余人并未注意这边儿,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不了解你家夫君嘛?这皇位,只能是咱们皇儿的,其他人没这个资格,谁回来也不管用,莫说朕愿不愿意,便是这满朝文武、天下万民,又愿意吗?”
见到赵构信心十足,皇后方才微微颔首,“不管如何,不管何时何地,臣妾都会陪着陛下!”
“嗯,那今儿个晚上皇后努努力,孤可是极为想要一个公主呢。”
第二天,皇帝带着皇后以及后宫一应嫔妃,直接来了个大搬家,从皇宫转移到了德寿宫。
如果是平时,皇帝到德寿宫很正常,那德寿宫规制高,景色也不差,还是赵构的心头好,比起这肃穆的皇宫,赵构对于德寿宫显然是有着偏爱的。但是,这一次,众人却尽皆察觉到有些不对。
首先便是带的人和物事太多了,不仅一家子尽皆去了,连带着一众亲近的内侍、侍女,浩浩荡荡近三百人。
除了人之外,宫中不少物件也搬了过去,甚至还有人见到搬了绣榻、罗汉床之类。
这是皇宫要换地方?还是说皇帝觉得皇宫风水不好,决定搬家?
而且这时间也有些不对啊,平日赵构不怎么上朝,但是这腊月却是不同,不仅是临安城的大小官员不少会向皇帝拜礼年节,不少外地归来的官吏也会入宫陛见,再加上腊月里边儿的各种礼仪,皇帝搬到德寿宫中极为不方便。
这到底是咋了?
众人疑惑之下,压力来到了礼部这边儿。
满头雾水的礼部尚书老夫子许贵,前往德寿宫陛见问询缘由,然而,更为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没见到皇帝,皇帝只是让阿贵给许贵传话,“这皇宫,朕住着不太合适,还是住在德寿宫吧,当然,以后也可能搬到其他的地方,容后再说,其余的事情,暂时由朝中大臣自行决断。”
许贵有点儿懵,这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皇宫住着不大合适?或者说,你这皇帝飘了?想要拆了皇宫重新建一个?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今年朝廷的国库都要跑耗子了,你皇帝还耍脾气想要拆建皇宫?你怎么不上天呢?
不少老夫子和御史准备上书,这拆建皇宫不是百十万两银子的事儿,这是一个天大的工程,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搞定的,你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瞎干吧?
晃晃悠悠,时间过了两天,这些御史和老夫子正准备到德寿宫之外静坐给皇帝点儿颜色瞧瞧的时候,陈康伯拍回来报信的人到了!
“嗯……秦相抵达会宁府与金人和谈,为了大宋,私下与金人达成协定,可以放弃一些其他的条件,不过,金人要答应将定王放归大宋。金人已经应许了此事,并且秦相已经迎定王驾归来!”在陈康伯的暗示下,这位信使如是说道。
然后……炸锅了!
满朝文武、大小官吏,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尽皆都疯了!
秦桧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将赵桓那货带回来会给大宋引来多大的麻烦?
虽说现在皇帝变了很多,可是至少有一点众人是能看到的,大宋比之之前强硬了、强大了、腰板直了!
最为重要的是,这满朝文武可尽皆是赵构一手提拔起来的,更不要说,还有大量朝臣根本就是赵构元帅府的潜邸之臣,至少在赵构手下他们是能得到任用的,可若是那个货回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伙儿怎么办?就算是他们想要跟随赵桓,赵桓信得过他们这些赵构的旧臣么?
从某种角度来说,现在的文武大臣与赵构对立又统一,在大方向保持着利益上的一致,而赵桓便是能够破坏所有人利益的搅马勺。
“秦桧!乱臣贼子,千刀万剐不能恕其罪!”
“秦桧!祸国殃民,其罪罄竹难书!”
“罢黜奸相,清正朝纲,我要与这老贼决裂!”
一瞬间,秦桧成了所有人的敌人,若是现在秦桧到了,估计要被这些人咬死!
尤其是那些原本想要上书去怼赵构的人,顷刻间就明白了,赵构这是表明自己的意见,提前给人腾地方啊,原来这就是不大合适的真正意思!
咔咔咔!
这些老夫子当即就撕了写好的奏疏,不过德寿宫还是要去的,只不过,目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