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寿宫盘桓数日,赵构带着一家子回返宫中!
二十二,大朝会召开!
前不久,赵构下诏确定了召开朝会的时间和次数。
在此之前,是五日一朝(亏心不?),因为皇帝体恤臣下,尤其是不愿意让一众老臣过多奔忙,所以,朝会改成了一个月四次,除了朔日(初一)、望日(十五)之外,便是初八、二十二召开朝会。
毕竟若是直接改成一两个月一次,多少有点儿不妥当,作为一个勤劳的皇帝,赵构是很有底线的,尽管,这个底线比较灵活。
嗯……当然,虽然是这样规定,可如果皇帝因为政事操劳过度,朝会也并不一定真的按照这个日子开,反正下诏是下诏,到底开不开朝会还是以皇帝的意见为主。
“陛下,之前东南之地水害,而后福建发生多处民变,可见民间私匿军器者众,朝廷当传令各地州府,严谨百姓藏匿,有违者重罚!”
张浚率先开口。
不待赵构说话,赵鼎便是说到,“张相,此朝廷自有法度,却不宜叨扰百姓。而且,当绝其源头,而非是从百姓下手。”
“臣以为,当从各地兵马、衙门中严令详查,而不是严惩百姓。”
赵构想了想,此事还是要重视一些的,他可不想有一天被人拿八牛弩之类的玩意儿对着……
“此事事关军器,当严查!由枢密院、兵部详查各地兵马军器遗失、折损之数,由各地州府县衙门张榜,宣知百姓不得藏匿,有藏匿者,由刑部各地方司严查、严惩!”
“陛下,高禖坛已经修筑完毕,今皇子幼小,陛下当亲祠!”监察御史高鎡出班启奏。
高禖神传承久远,而且形象多样。
这个神主管的是生育、婚配之类。最早的高媒神一说句芒、二有女娲之说,女娲之后也有供奉伏羲为高媒神的。
不过,到了夏商周之后,基本上就变成了祭祀先祖。比如说夏认为女娲是先祖,所以尊其为高禖。殷商尊简狄为高禖,周朝则是尊姜嫄,就是前边说的那个踩巨人脚印的后稷他妈。
也有很多地方,则是将高禖神虚化,只是一座女神像,并无具体所指,比如供奉的‘送子娘娘’、‘金花娘娘’实际上都是高媒神。
先秦以及秦汉时期对高禖的祭祀很重视,之后虽然略微差了一些,但是大多皇帝也都会去祭祀一番。
比如宋真宗的时候,祭祀的高媒神便是后土娘娘,赵佶时觉得人数少,所以就将简狄、姜嫄加了进来作为从祀。
赵构到了南方之后就没精力弄这回事儿,前些日子赵构想起来此事,觉得前身一定是没有诚心祭祀,所以才会子嗣断绝,现在虽然自己有了儿女,但是祭祀的事情也不能疏忽,于是便命工部在临安城东郊设坛、建祠,重新将祭祀高媒神的事儿办起来。
毕竟,他还是想多生点儿女的。
赵鼎这个多事儿的再度站出来,“臣以为不妥,自大宋建国,惟两制侍祠,虽《大唐月令》有天子亲享之仪,而未尝举。臣以为,应命执政侍祠!”
执政就是代指宰执、枢密、参知政事几个朝堂重臣。
不用高鎡开口,赵构便是一摆手,“既是筑坛开祠,朕自当亲往,右相高柄随驾同行。”
“臣遵旨!”
赵鼎张了张口,随后一扭头站了回去。
随后众臣有商议了一些北地用兵等事宜,赵构哼哈的应付着,总算是将朝会混完了。
刚刚回到勤政殿,蓝珪来报,张俊求见。
赵构挑了挑眉,这张俊真就闲得没事儿?朝会刚结束还没一刻钟就跟过来了?
“宣!”
张俊入殿行礼,而后便是略带悲伤开口,“臣禀之陛下,太保刘光世病重,恐难痊愈……”
“嗯?”赵构站起身来,“朕不是已经遣御医去了?”
“陛下仁心,只是御医前往医治,同样只能略作缓解,太保征战半生,身上伤势太多,已经是……”
赵构呆了片刻,而后跌坐,美人迟暮、将军白发,这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事情,哪怕他是皇帝!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蓝珪!”
“小的在!”
“明日,摆驾出宫,朕要前往见一见刘太保!”
第二天,赵构摆驾出宫,前往刘府。
刘府在八字桥附近,差不多南北与岳飞、韩世忠府邸相对。
皇帝驾临,刘府上下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因此,一早便是大开府门,准备迎驾。
“陛下驾到!”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刘府上下在刘光世之子刘尧仁的带领下,大礼参拜迎驾!
“平身!”
赵构的步舆直接进正门,直到前厅。
“平叔如何?”
“陛下,家父昨夜便昏迷,至此未醒,因此不能前来迎驾,还请陛下恕罪!”刘尧仁泣声开口。
赵构微微颔首,“走,朕去看看平叔。”
一行人奉着赵构向前直奔后堂,待赵构过了內仪门,竟是见到在一名仆从的搀扶下,刘光世正从正堂行出来。
只不过,此刻的刘光世,精神有些不好,身子略有些佝偻,甚至,每走动一步,身子都要竭尽全力,这和往日那个威风凛凛的老将,截然不同。
“平叔!”
“臣刘光世,参见陛下!”刘光世一把撇开身旁的仆从,踉跄上前数步,而后伏地叩拜。
赵构疾步上前,俯身将刘光世扶住,“平叔,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有恙,便该在榻上静养才是……”
“陛下……”刘光世缓了缓,一字一顿开口,“陛下,老臣怕是要熬不住了,你便再受臣这最后一拜吧!”
赵构一怔,随后微微颔首退开。
刘光世伏在地上,用着全身的力气,三拜九叩!
在场众人,无论是刘家家眷亦或是随行来的内侍,尽皆拜到一片。
待到行礼完毕,蓝珪和阿贵便是赶忙上前,将刘光世搀扶起来。
君臣二人进入后堂之中,赵构亲手扶着刘光世,让他靠在软塌上,随后赵构也坐定,君臣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