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怪异,前两日永嘉帝给后宫那么多人都抬了位分,独独少了李充媛。
却没想到,隔了两日,又单独颁旨,给她做李贤妃。
要是早就想这么做,那日便一起颁了旨,自不会等到今日,秦柳瑟自然不会以为永嘉帝是独独宠爱李贤妃,爱给她搞特殊。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里头有故事。
秦柳瑟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就跟挠痒痒似的,赶紧让小福子去打听。
李充媛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贵人,她的毓秀宫,也不是滴水不漏的铁桶一般,所以不过半日的功夫,小福子便打听了消息回来。
小福子站在秦柳瑟跟前,抄着手,“回秦昭仪,说是那位先头的李充媛,皇上感念她贤惠慈爱,所以才抬举她做了贤妃。”
这可叫秦柳瑟愈加好奇的不行了,怎的永嘉里忽然就被李充媛的贤惠感动起来了?
“我听他们宫里的小公公说……”
小福子倒豆子一样,把从外头听来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跟秦柳瑟说了一遍。
原来是那日夜里,安乐公主突然发了热,高烧烧了一天一夜。
李充媛整宿整宿地给她擦拭身子,都降不下来,太医简直就住在毓秀宫里了,诊脉施针,都毫无用处。
起先,永嘉帝以为只是寻常的风寒,并没有往心里去,这回也没有立刻去探望。
到得第二日,听太医来报说安乐公主没有一丝好转,“或许……”
太医没有说下去,自然就是大事不妙的意思,暗示永嘉帝可能得送自己的女儿了,安乐公主这么小,永嘉帝这么年轻,这都不能用白发人送黑发人来形容。
永嘉帝也这才知道,自己的公主得了大病。
不过那时他正有要事跟大臣商议,却也没法立刻回后宫。
只能先遣退了太医,让他们好生照看着公主,要什么顶级珍稀药材,都开了他的国库去拿。
太医领旨退下,同在御书房的大臣,眼见了这一切,却也没有劝永嘉帝先回去的意思,他们都知道,国事更为要紧,半刻耽搁不得。
处理完国事,已经是日落西山夜色黑沉。
永嘉帝到毓秀宫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
等到了毓秀宫里头,太医赶紧迎上前来,松了一口气说,“安乐公主的病情有了好转。”
永嘉帝心中困惑,午后时,不还在说大事不妙了吗。
找了个人来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紧蹙着眉头,走进去,却见李充媛整个人盖着被子,在床上抱着安乐公主。
永嘉帝起初不解,旁边的医女解释过后,才知道李充媛是将自己泡在冰水里,然后再出来捂着安乐公主,如此循环反复,安乐公主的烧总算退了下来。
太医是男身,李充媛脱光了不适合进去内间,是以便是医女在伺候,太医也没走,就在外头正殿待命。
却说这冰水降温,实属也是下下之策,是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弄,原本应该让小孩自己进去泡,但太医和李充媛的意思都是,安乐公主还太小,不能这么做,以免留下什么病根。
是以李充媛才咬着牙,舍身自己去泡冰水,出来来给女儿降温。
可过了深夜,自己的女儿好了,李充媛却病倒了。
太医还跟永嘉帝说,“李充媛虽身子过不错,但到底是女儿家,先前流了几胎有了安乐公主,如此泡在冰水里,恐怕以后都无法生儿育女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安乐公主,李充媛也是舍得吃苦。”秦柳瑟听了小福子说的话,点点头,这要是真的,那确实得感怀一下慈母的伟大。
不过因着前头,被李充媛用安乐公主的病情抢走皇帝的例子,秦柳瑟心中不由又打了几个疑问。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停留在脑海里不过一瞬,秦柳瑟便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么想似乎不太好,努力的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甩掉。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解,因着这么着,永嘉帝就赐了她做贤妃?
颇有些安慰她的意思。
小福子其实也不懂那么多,只把自己听说的都跟秦柳瑟说了,“小的还听说了,说是今日上朝,朝中好几个大臣,都知道这件事了,启奏皇上该当表彰一下李充媛,以做表率。”
这下秦柳瑟心里明白了,这么多人给建议,再加上那里头好几位大臣昨日就在永嘉帝的御书房里,都说是有李充媛这样的人做皇帝的嫔妃,分担他的烦忧,没有影响他处理国事。
如此好听,传出去又能流传京城的段子,只怕不过今日,就要传遍了。
那升她做贤妃,可就说得通了。
秦柳瑟知晓里头的来龙去脉后,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因着她的目标从来不是“贤妃”里头“贤惠”那两个字,是以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就跟柳秋娘升官一样没什么稀奇。
一时之间知道后,便把这件事情放下去了。
再过的两日,秦柳瑟的小日子去了,身上干净了,第一件事,就是去辛淑妃宫里打卯。
秦柳瑟走出舒月轩,只觉得分外怀念这几日在宫里躺着的日子。
辛淑妃到底跟萧德妃不同,太好相处了,虽说秦柳瑟很感兴趣,认为她身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但因为好相处,反而叫她有些不习惯。
真希望辛淑妃是跟之前的董贤妃一样,是一个真正的老好人。
如此她也能不踩进沼泽地里。
走去辛淑妃宫里的路上,秦柳瑟在心中感慨,觉得自己就好似宫外那些铺头的小伙子。
刚适应了一个主子,如今换了一个掌柜,便不习惯了,说不得她还挺忠心耿耿的,一直念着前头和萧德妃这样的简单人相处的日子。
秦柳瑟自嘲的在笑着,自娱自乐的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却没想到去了辛淑妃宫里的时候,永嘉帝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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