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月的天,对于一些身子较为丰腴的人而言,可太热了。
尚宫局的几位尚宫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摸着头上的汗珠。
“贤妃娘娘,这个天气,宫里的消暑用品又要多许多,库房里的冰块倒是还足够。不过今年咱们去不去山庄避暑?不知皇上有没有打算?”尚宫一来就问道。
李贤妃笑道,“这天气确实热,你们这一早就过来了,快些坐下来,我让小厨房的人给你们泡点荷叶水喝,都是太后娘娘昨天送给宫里的。”
这一连串的妙语如珠,真是听得人身心舒畅。
秦柳瑟就坐在李贤妃旁边的位置,虽然说她也是管事的,但其实就是个打下手的,所以一般她不怎么开口,只默默看着想着,做个摆设。
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便可以学起来,比如这位李贤妃这样的待人方式,就比以前的她自己能耐多了。
如今上了位,非但没有傲慢瞧不起人,反而如此平易近人,这如何不厉害。
几位尚宫刚过来,李贤妃便让她们坐下,还给他们糖水喝,虽然说这几位尚宫在各自宫里也是独大一宫,话语权大,被许多人捧着。
但到底是奴婢捧着,被李贤妃这样的尊者对待,这是在别处的主子那里,怎么着也得不到的待遇。
所以几位尚宫脸上,都有难以掩饰的惊喜。
秦柳瑟在心里,给李贤妃竖了个大拇指。
说话间,小厨房的人将荷叶水送上来,李贤妃可没有因着是尚宫就区别对待,那盛荷叶水的碗碟,都是毓秀宫里主子用的。
侍女对几位尚宫也是客气,将荷叶水端出来,便自行退了下去。
几位尚宫都喝了荷叶水后,才正式开始汇报工作。
尚宫局跟李贤妃商量着夏日后宫的事务,尚锦局说着得给贵人换一下新的纱帐云云,还有那些熏香,都得换一换,免得招了蚊子,且过了一年,如今又出了新样式了,宫里贵人,最嫌弃不时兴的物件。
尚宫还在问着永嘉帝今年去不去山庄避暑,去年新帝刚登机忙于政务便没去,但是前朝先皇,每年都是要去的。
李贤妃笑道,“眼下还没听见皇上要去的消息,回头我去问一问,有了答复,再来跟你们说。不过皇上忙于朝政,今年暑日倒也不算热,大约是也不去了。等我回头再问问。”
李贤妃一直好声好气的,直到到了尚食局这里。
和朱尚宫商量着后宫的吃食,“夏日里大家都不爱太多荤腥的东西,更喜欢吃一些清淡的消暑的小玩意儿。但那些荤腥之物都还得备着,这便又是一笔另外的开销。”
总不能贵人要吃肉的时候,后宫却找不到肉吧。
李贤妃吩咐着朱尚宫办事,但朱尚宫脸上,却有些难言之隐。
李贤妃顿了顿,忽然间眼睛闪了闪,明白了什么。
但还是撑着一个笑脸,咬着牙,和她说,“既然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回头你便去那边问一问辛淑妃,问问他可有什么意见,没有的话,得了她的准许,便就这么照着办吧。”
朱尚宫松了口气,就怕李贤妃跟她计较,现如今尚食局的权利,被东太后放到辛淑妃手里,所以她这个尚宫做的也真是不得劲。
太后压着一个妃嫔,这天经地义,她也不用感到难做人,但如今是淑妃和贤妃,都是一品妃嫔,且朱尚宫瞧着也不知这两位能不能当皇后,两个都不敢得罪,分不清谁更重要。
这便更难做人了。
比如早上,几位尚宫都要过来,和李贤妃说事。
说实在的,尚宫局不归她管,朱尚宫本可以不过来的。
但不过来吧,又怕得罪了李贤妃。
可过来了,也怕那边的辛淑妃会不会计较。
现如今听到李贤妃并无怪她的意思,朱尚宫松了口气,心里也只有感激。
尚宫局各司其职,每日的事情都差不多,时不时有了什么节气,或者是节日,才会有所不同。
所以每日也只是来这边例行说一嘴,待的时间并不久,说完事,很快便各自回各自宫里管事了。
只是这些人走了,和李贤妃就开始跟秦柳瑟抱怨,她倒挂着嘴,显然并不是刚刚对待朱尚宫那样的从容。
“那边那位,也真是会装模作样,嘴上说着自己身子不好了,不能管事了,把后宫之权交给我们。”
说到这里,李贤妃冷哼了一声。
“瞧瞧,她哪里舍得放下!装模作样,西北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了。”李贤妃满满的不屑。
李贤妃这是在骂辛淑妃,嘴上说着管不了事,身子不好没能力,瞧着是拱手让给他们,其实呢,手里还紧紧捏着东太后给她的权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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