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看着永嘉帝,她确实有作戏的成分在,不过那是起初,也是她摔倒后不愿意第一时间起来的动机。
但发展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装久了当真了,还是见着永嘉帝这么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这里,不自觉委屈了。
亦或是前因后果太多事情堆积起来叫她受伤了。
总之,秦柳瑟心里,此时此刻,便只有无尽的委屈。
想到自己凭空跌落,这边罢了,还叫自己的青青跟自己遭了罪。
她自己都没罚过青青,凭什么叫那温美人罚了去。
也是青青当时落了单,如果彼时自己在场,她就不信那个温美人敢这样。
可偏偏这事情又是青青不对在先,秦柳瑟气的,是温美人公报私仇,故意重罚。
她想着来日方长,有机会再替青青报仇。
只不过,这不妨碍她在此时心中觉得委屈。
其实秦柳瑟也发觉了,没有永嘉帝在场,她会冷静理智地计谋如何应对。
可似乎永嘉帝一来,她就只想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发现自己的异常,秦柳瑟也只把其当做正常,这般也好,姑且就继续小女人下去吧。
永嘉帝朝秦柳瑟倾了倾身子,“可是恼朕来得迟了?”
这话就像火炉一样,把秦柳瑟的脸蛋熏红了。
一时间,眼里的委屈又转换成几丝羞涩的柔媚。
这人说话也是不分时宜,不问她伤情如何,不问她是否还疼着,居然问她是不是恼了。
秦柳瑟抱着轻薄的被毯道,“太医给臣妾上了药,臣妾本是好好的,可皇上一来,臣妾也不知怎的,就失了礼,还请皇上恕罪。”
秦柳瑟本就脸上酡红,又兼得一副娇弱姿态,永嘉帝喉间动了动,掀开秦柳瑟的被子,抓着她的脚要给她看看。
“照你这么说,总归都是朕的不是。”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永嘉帝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其温柔的。
“朕帮你看看。”永嘉帝捉起秦柳瑟的脚,一只手掌托着,一只手轻轻在上头轻摸。
平日里什么事情,再亲密的事情都做了。
可眼下被永嘉帝托着脚细细地看,却叫秦柳瑟不知为何,心中升起几分羞耻感。
秀白的脚趾头不自觉勾着,永嘉帝瞥了一眼,也不由勾起唇角。
“这种时候,你倒是挺能忍的。”永嘉帝摩挲着秦柳瑟的脚趾头,淡淡的道,虽说没有骨折,但崴到脚,肿成这般,若换成旁人,指不定要如何哭诉。
永嘉帝这话,听着是在夸秦柳瑟,但既然是有过最亲热关系的男女,这话里的另一番意味,亦或是说永嘉帝说这话时想的旁的坏事,秦柳瑟却能觉察出不同。
比如永嘉帝轻飘飘的强调“这种时候”,安慰归安慰,因何还要捎带上这句话。
秦柳瑟撇撇嘴,避开不去看他的眼睛,这种时候,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就对了。
只不过那蜷缩的脚趾头,却又出卖了她的内心。
永嘉帝轻笑了一声,将她羊脂白玉般的脚丫子放回床上。
“用晚膳了吗?”永嘉帝也没有戳破她的心思。
秦柳瑟回过神看他,摇了摇头。
永嘉帝朝明月姑姑道,“遣人将晚膳送来吧。”
明月姑姑领了命去传人,永嘉帝朝秦柳瑟道,“起来吃点东西,越是身子不爽利,越得吃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秦柳瑟背下和膝盖窝下穿过,要将她抱起来。
秦柳瑟“诶”了一声,想说叫明月姑姑搬张矮桌在床上用了便可。
永嘉帝看她的神色,提前道,“陪朕吃些。”
其实也没有问秦柳瑟意思的准备,秦柳瑟便只能环住他的脖子,心道永嘉帝这人便是这样霸道,不过倒是也有些意外,原来永嘉帝还没用晚膳呢。
明月姑姑去命人进来,看见秦柳瑟被永嘉帝抱着坐在桌旁,也有些惊讶。
但做奴才的便是要做到“目空一切”,假装寻常般没看见永嘉帝将人抱在腿上坐着,神态自若地叫人将饭菜摆好。
永嘉帝不羞耻,下人们假若无视,秦柳瑟却是没有办法不羞耻的。
她到底还是做不了祸国祸民的妖妃啊,秦柳瑟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在永嘉帝的脖子边上。
永嘉帝挥手叫人下去,不用人伺候,只留下明月和青青,秦柳瑟这才抬起头。
“皇上,臣妾自己坐着便好了。”秦柳瑟为自己求情道。
永嘉帝手里拿了一张薄薄的面皮,道,“就我们两人,也这般难为情?”
“往后多久不能碰你,朕就是想抱着你而已。”
青青和明月默默埋下了脑袋。
秦柳瑟厚着脸皮摸摸肚子,假装很饿,因着不知怎么回永嘉帝的话。
永嘉帝这般说辞,便是拒绝了,秦柳瑟撅撅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永嘉帝极有耐心,取了一张薄薄的面皮,卷了块烤肉,并几丝青菜,卷成小块,喂到了秦柳瑟的嘴边。
秦柳瑟起先还有些发愣,没想到他是卷给自己吃的,这是何德何能要永嘉帝伺候自己吃饭。寻常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那都是建立在前后要有床闱之事,秦柳瑟总以为以往永嘉帝那般“殷勤”,不过是为了诓骗她更好的伺候。
所以这种无所求的“帝王伺候”,就叫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是饿了?”永嘉帝问道。
做帝王的都这么上道亲和了,秦柳瑟当然却之不恭,她笑意灿烂,就着永嘉帝的手吃了下去。
一来一回,都是永嘉帝在喂她吃东西,偶尔舀粥水,偶尔像方才那般取面皮包肉,只挑着些她爱吃的东西。
秦柳瑟心道自己是何德何能,不过此情此景她也不会动不动就来句“多谢皇上”煞风景,反而是十分“失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道谢。
眼尾间瞧见青青站在一旁,秦柳瑟开口道,“青青先下去歇着吧,让子衿过来伺候就好。”
青青福了福,退了下去。
秦柳瑟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青青出去,才被永嘉帝掰着下巴转回来。
“我道是怎的,说吧,下午还有什么事?”永嘉帝又捏着秦柳瑟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抬起来和自己对视。
秦柳瑟略带惊讶地看着他,她确实是想把青青这件事捅出来让他知道,可没想到,永嘉帝居然这么简单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是脸上写了字吗?
永嘉帝笑笑道,“你这眼里心疼得都要落泪了。”
永嘉帝点点秦柳瑟的眉头,“若不是心里有事情,你何时像今晚这般忍不住?”
秦柳瑟望着永嘉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感激他的善读人心,还是该懊恼自己到底还是不够深沉。
怎的在他面前,就跟时时刻刻没穿衣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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