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贵为正二品昭仪,站在第二排中间偏右的位置。
第一排站着的是皇家子嗣,她们这群嫔妃,从第二排站起。
正中间是如今的三妃,而后便是秦柳瑟,以及育有子嗣的妃嫔。
两位太后老者尊贵,这种寻常的祭祖场合并不出席。
慈恩寺的人给永嘉帝点了香送过来,永嘉帝便敬了香,将头柱香插到香炉。
而后便是她们这些皇眷敬香磕头,永嘉帝天子至尊不用磕头,但妃嫔和子嗣,都得挨个磕了才算作数。
第一轮香上完,道姑便开始作法事。
秦柳瑟就站在第二排,能看得清楚前头祭坛的一切。
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祭祀贡品,主要便是猪肉、家禽和水果之类。
听闻前朝时,祭祀后还得当场食用这些贡品。
当然是食个意思,以表对祖先的敬意,也叫忆苦思甜,感知我朝今日繁华盛世来之不易。
可望着那用白水煮的猪肉、家禽,秦柳瑟只觉得这“意思”过于难为人了,毫无白点调味料,如此生吃下去,实在令人作呕。
好在到了永嘉帝这一朝,不仅祭祀法事上做了精简,这一条俗例也被剔除了。
秦柳瑟一边望着道姑们在前面念唱做跳,一边在心里头大赞永嘉帝真是明君。
秦柳瑟正出神得忘乎所以,却见前头侧站着的永嘉帝,忽然朝她扫了一眼,秦柳瑟立刻就像耗子见到猫儿似的,躲闪着眼神故意不去看他。
心虚。
但还是挺了挺脊背,作出一副她正在认真看法事的模样。
不过脸蛋却有些微红。
等稍过一会儿,秦柳瑟又无聊的紧了,好奇心使然,便又往永嘉帝看去。
似乎是耳朵上长了眼睛一般,永嘉帝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又朝她扫了过来。
这回秦柳瑟不心虚了,她可是有好好在观摩老祖宗的法事的,是以便朝永嘉帝露出一个微微笑脸。
永嘉帝极少像秦柳瑟那般笑,不过却也勾了勾唇角,但不过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开了。
约莫是注意到了这两人的视线交流,站在秦柳瑟旁边的辛淑妃,朝秦柳瑟这边看了一眼。
秦柳瑟正常情况下都比较灵醒,在辛淑妃视线落在她身上之前,便立刻颔首。
最重要的是,眼神落到地面上,假装自己在盯着前头小公主的丫髻。
辛淑妃恰似只随意活动脖子一般,转过来见秦柳瑟眼睛盯着前头,便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了。
待得法事做完,便由着青竹和青草这两位永嘉帝身边的大侍女,伺候妃嫔们将符纸取出,并当即由道姑取到铜炉中烧掉。
更且道姑还会在每一位妃嫔身上都“做法”,便是手里拎着那铜炉,在身上,衣裳前后里外走一套流程。
为的积福气和辟邪,这般在七月中元节,才不会有鬼魅靠近。
青竹脸上带着笑,先给秦柳瑟问了安,而后才引荐道姑上前,让她在她身上做法。
秦柳瑟觉得这青竹的心情,好得有些离谱,不过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感激青竹的份。
感激她如此藏不住心声,把想绝了她的心思,表现得如此明显和浅显。
而她后面的计划,也跟青竹此时的表现挂钩。
秦柳瑟并不想随意叫人落了死局,虽然之前也跟青竹过不去,但并没有叫她不得翻身的意思。
可眼下她这般姿态,秦柳瑟倒是撇开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真是打瞌睡,便有人来给她送枕头来了。
果然,当道姑的铜炉从秦柳瑟身上离开,秦柳瑟还毫发无损的时候,秦柳瑟从青竹脸上,捕捉到了几分僵硬的情绪。
秦柳瑟在心中冷笑,但还是笑着提醒她道,“青竹姑娘,可是等饿了?快些吧,别让道姑等着了。”
青竹被她这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拿着器具将里子挑开,取出符纸递给道姑。
秦柳瑟真希望她能摸出宫服布外面那层蜡,若能摸出来,估计青竹还要气得吐血。
那可是昨天她的侍女们,为了她今日不变成火球,连夜在宫服外头涂上的。
将蜡涂在外层,便是火星子喷出来,也不会立刻就燃,秦柳瑟也算,在不惊动永嘉帝,逃过了一截。
待得符纸烧了,秦柳瑟回过头,看向辛淑妃,果然见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呵呵。
秦柳瑟在心里冷笑了又冷笑,看来这位淑妃娘娘,手上也不是干净的咧。
若是她身上起了火,她第一个扑过去的,一定就是这位以“贤良淑德”闻名后宫的淑妃娘娘。
因着秦柳瑟身上讨不着东西,青竹也没法耽搁,领着道姑又往下一个去。
等一轮下来,时辰也不早了,日头升起,永嘉帝进了皇家祠堂,上了最后一炷香,今日的祭祀便到了尾声。
七月的天,日头上来后,便有些热。
秦柳瑟望着桌上那些白水煮的白肉,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滚。
她不爱吃肥肉,早知道今日是这样的场面,不用做任何准备,便能催生她发呕,那昨日也不用叫子衿给她准备催吐的药了。
此时,晨间服的药,和眼前的景象重叠,便叫她一阵一阵的全然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一个劲地干呕。
秦柳瑟捂着嘴,快步走到一旁,站在角落等着的明月姑姑立刻过来询问,“昭仪,可是身子不适?”
今日来慈恩寺,每名妃嫔都只能带一个侍女过来,来了,也不能跟在旁边,除了宁贵妃那样有身子的,是例外。
秦柳瑟这动静,永嘉帝也注意到了,派了朱万喜过来询问。
明月姑姑皱着眉和朱万喜说着自家主子身子不适,朱万喜便说,“皇上吩咐了,若昭仪身子不适,便回去歇着,请太医过去瞧瞧,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
得了永嘉帝的准予,秦柳瑟这才便由明月姑姑扶着回去了。
虽然她走了,但一时间,祠堂前的人却都若有所思,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却都不敢说出来,并且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辛淑妃也拧着手帕子,咬着牙根在想,不会是肚子里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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