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被永嘉帝予取予求之余,到了白日里,秦柳瑟还得当一波贤惠人。
入了秋,宫里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大地的日渐萧瑟金黄而变少。
过了秋夕,很快便又会是冬天。
虽说还有一两个月,但老天爷的脸色说变就变,不管早来晚来,宫里的准备都得提前做着。
不过秦柳瑟倒是希望今年的秋日能长一些,这样快活日子才会多一些,毕竟冬日那样寒彻骨,出个门,都得全副武装。
而且现在,她还不得不出门。
春秋两季,是最好打扮的时节,因着夏日烦闷,只希望身上的首饰少一些,简装出行,凉快最重要。
但春秋季,京城的温度最是宜人,秦柳瑟打扮的心思都多了几分。
今日出门,青青子衿给她挑了一条藕粉色的襦裙,系着同色系稍稍深一些的花纹束腰带,脖颈上戴着一串用金珠串成的倒三角形项链,再配上鬓发间的红白宝石。
整个人熠熠生辉,秋日里,好似春光初照一般,生动里,带着妩媚。
秦柳瑟扶着自己的珠钗步摇,青青从镜子里与她对视,以为秦柳瑟不喜欢,“昭仪,这可一点都不打眼,是昭仪自己长得招蜂引蝶低调不起来,这可不是皇上赏赐的首饰里最打眼的,已经尽量往低调的挑了!”
青青委委屈屈地撅着嘴巴说。
秦柳瑟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扶着步摇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小嘴利索,说个不停。”
其实她没有觉得这样太打眼,她存着高调的心思,自然希望穿的漂漂亮亮的出去走一圈。
不过青青这张嘴啊,会说,什么叫是她长得太打眼,不能怪首饰穿着了。
秦柳瑟笑道,“我不过在想,这衣裳的颜色,挺衬肤色的。”
青青嘿嘿笑道,“是咱们昭仪脸色好,气色好。”
秦柳瑟白了她一眼,再不想听她拍马屁,扶着明月姑姑的手,起了身出门了。
这一身走到毓秀宫,沿途的人都没少对她行注目礼。
秦柳瑟早就习惯了这种注视,这些眼神里头,有好的有坏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她如今都懒得去确认了。
容光焕发地到了毓秀宫,温美人正巧也在这儿,秦柳瑟本就存着激怒她的心思。
所以一路走得也很招人恨,她笑眯眯地,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更加看的温美人牙痒痒的。
最近这段时间,秦昭仪独宠后宫,人人皆知,更让人可恨的是,今夜里永嘉帝又招了秦柳瑟。
现在才是早晨,便知道了,说明就是永嘉帝一早做的决定,今晚连牌子都不用翻!
所以温美人看秦柳瑟,能不觉得刺眼吗?
秦柳瑟享受着温美人嫉妒的眼神,只希望她眼里的怒火,能烧的更旺,把她自己烧死可就最好了。
温美人果然是看秦柳瑟千百个不顺眼,坐下来没说几句话,便请了安告退了。
李贤妃贤惠地安慰秦柳瑟道,“温美人就是这性子,现如今已经收敛许多,你担待些。”
秦柳瑟当然知道她收敛了,想当初的温昭仪,可是连宁贵妃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秦柳瑟笑道,“不打紧,妹妹不会往心里去。”
李贤妃扯着唇角在笑,心里想的却是,要是秦柳瑟跟温美人一样性子多好啊,她觉得不打紧,倒是让李贤妃不快些。
这般心大,不似别人那样善妒,那皇上对她的宠爱就会更多。
李贤妃和其他女人一样,巴不得秦柳瑟早点失宠。
太受宠的女人,在后宫其他女人眼里,就是众矢之的,早点从高处掉下来最好。
秦柳瑟含笑着和李贤妃说话,知道她心里大约也是不喜,但既然她爱装贤惠,那便让她装个够。
出了李贤妃屋里,秦柳瑟寻思着周才人在屋里躺了好几天,怪无聊的,便往她的屋里走去,想去陪她聊聊天解解闷。
周才人看到秦柳瑟过来,笑着招她到床边坐着。
“如何?都按照平日里来小日子的样子走流程吧?”秦柳瑟一来就问道,看周才人面色不差,便知道她躺着这几日,也当做调养身子了。
周才人手轻抚自己的小腹,虽还没有生产,但已然一副慈母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许多,“都照着姐姐的提醒,那边当是瞧不出来的。”
“那就好。”秦柳瑟笑道,“下个月,应当就有反应了,到时候稳了些,寻个由头,叫太医来请脉,等皇上知道了,那边妥当了许多。”
这时候告诉永嘉帝也不是不行,但此时脉象不显,胎相也没稳,秦柳瑟担心她最后一场空,所以商量过来,才觉得等有反应有脉象,再公开有孕的事情。
周才人点点头,她知道这些,心里也害怕,所以很听话。
周才人和秦柳瑟聊着天,一边招呼侍女去寻些零嘴和茶点来吃。
侍女将东西捧进来,青青原是要过去帮忙的,比子衿拉住。
子衿吸了吸鼻子,一进来,她便发觉不对劲。
趁着去给秦柳瑟端茶水送过来的功夫,将茶盏递给秦柳瑟时,子衿俯身在秦柳瑟耳边说,“香薰有害。”
简短一句话,声音也不大,秦柳瑟却灵敏地捕捉到了。
她接过茶盏的动作一顿,但旋即又恢复正常。
借着揭开茶盏盖,撇去浮叶的功夫,秦柳瑟忍住心中的惊讶,想着该如何将这事告诉周才人。
而且心里头也颤着,那李贤妃,如今比她想的要灵醒许多,也要恶毒许多。
难道她已经看出来周才人的异样了?
秦柳瑟抿了一口茶,看着躺在床上被蒙在鼓里,还在笑着的周才人。
她状似无意间提起一般,笑道,“妹妹这几日躺在这屋里,那边那位,可有对妹妹有所关照?”
秦柳瑟问的委婉,她不想暴露子衿,便只能悄无声息地引导她。
周才人闻言有些纳闷,刚刚他们才说过这件事情,一进门秦昭仪便问了,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了。
周才人想了想,说,“这次的日子比平常晚,知道我来小日子那天,她倒是有来我这屋里坐了会儿,说是来看我,真会装贤惠。”
秦柳瑟沉吟片刻,又问,“往常你来小日子,她可有来关心你。”
周才人摇摇头,“以前我来的准时,这次也是看我不准,才来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