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将墙角的红泥炉搬出来,取了炭火放进去,先煮水。
在铁锅里将鱼煎过后,再舀进陶罐里,放到红泥炉上,慢慢炖煮。
那边汤熬着,这边换了个铁锅,秦柳瑟也不急,先把红烧牛腩做了。
其他的几个菜,等着朱万喜的人来说永嘉帝要回来了,才下锅炒。
都是些家常菜,炒起来不难,吃的就是一个鲜嫩。
那边永嘉帝还没回到,秦柳瑟几个菜已经做好了,除了鱼汤最后的调味。
她往陶罐里加了些盐巴,用木勺子舀了一勺,试了一下,味道不赖,这才将陶罐端起来放到灶台上,将红泥炉的炭火灭了。
做完菜,确实有柳秋娘嘴里的油烟味。
不过每回做完菜,秦柳瑟都会立刻去梳洗,她自己也不爱这味儿。
所以做完菜,便叫张厨娘看着,自去了偏殿梳洗。
秦柳瑟倒也不怕永嘉帝吃的不够鲜,因着今日这样的家常菜,可比他平日吃的新鲜得多了。
平时那些菜从尚食局送来,又要及时出菜,所以都是提前做好,在灶台温着,那肉晾久了,比今天的老多了。
秦柳瑟去了偏殿,由着侍女们伺候她洗头洗澡,将水一勺一勺舀起来,淋到肩头。
秦柳瑟手里挥着水玩,心道自己真是两辈子都没有这么贤惠过。
以前,上一世,她倒是日夜都做梦想做那位贾哥哥的贤内助,为他洗衣做饭。
现如今没了这种想法,却为了争宠,也不得不贤惠起来。
外头传来众人给永嘉帝请安的声响,旁边盯着的姑姑便吩咐众人手脚快点。
这么多人伺候着,秦柳瑟沐浴的速度自然比平时自己在舒月轩快多了。
起身后,裹着棉巾出来,有人伺候她擦身穿衣,有人伺候她熏头发,很快便打扮好了。
永嘉帝先一步进了主殿,秦柳瑟步入时,朱万喜已经叫人将晚膳都抬过来了。
秦柳瑟走进去时,朱万喜就迎着外头,站在门口笑眯眯跟秦柳瑟说,“秦昭仪真是有心了,快些进去吧,这都等皇上等到天黑了。”
朱万喜说的却也不全是客气话,
别小看秦柳瑟的心思,她心里想着虽是在做给温美人看的,但伺候人嘛,就要有伺候人的样子,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就譬如这些碗碟,用的并非一般宫里精致华贵的瓷碗瓷碟,而是特意用了古朴的陶碗,还有陶盆,真就跟寻常百姓家中一样。
四菜一汤,都用陶具装着,摆在永嘉帝的紫檀木雕龙纹螺钿饭桌上。
永嘉帝就坐在桌边等着她,见她过来,招手笑道,“还真有几分百姓家味了。”
秦柳瑟给永嘉帝布了碗筷,撅着嘴道,“就是配上皇上这桌子,这屋,有些四不像了。”
永嘉帝笑笑,“等有机会,朕带你去山间走走,你再做朕的小娘子。”
这话秦柳瑟可不好接,不过这神情,看在永嘉帝眼里,便成了害羞和默认。
“朕瞧着还少了一样东西。”永嘉帝道,而后便唤了朱万喜进来,“取些酒来。”
很快,朱万喜便端着一壶葡萄酒来,还是永嘉帝特意交代的。
秦柳瑟不会喝酒,他这是要秦柳瑟别喝茶,赔他对酌的意思。
酒是好酒,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秦柳瑟却之不恭,便只能惜听遵命了。
永嘉帝甚至不让秦柳瑟伺候给他布菜,而是自己夹菜,如此这般,便更像寻常人家了。
永嘉帝夹了一块红烧牛腩送到嘴里,又夹了一筷子煸豆。
秦柳瑟在心里嘀咕着,饿死鬼一样。
不过永嘉帝带兵打仗行过军,举止之间,有时是文雅,但更多时候,倒是像武将多一些。
充满攻击性和破坏力,却又不像那些武夫一般粗鲁,而是一种很有姿态的豪气。
秦柳瑟抿了口葡萄酒,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样相当于“自掘坟墓”,今夜定然又有她好受的。
除了吃这两样,永嘉帝吃着那酸菜炒牛肉那才叫一气呵成,碗底都吃得干干净净。
几块子便能用下一碗饭,“你这牛肉炒的好,下饭。”
秦柳瑟笑笑不说话,心里懊恼自己太贤惠过了头,这菜炒多了。
他这样的胃口,就不该满足他,应该炒个两菜一汤就好,不然还是苦了自己。
真是失策。
到得最后用豆腐鱼汤,永嘉帝还不忘称赞,“这汤水,你熬得也不错。”
秦柳瑟笑着道谢,看永嘉帝吃完了,站起来招呼侍女端面盆进来,她拧了一条热帕子,给永嘉帝擦手擦脸。
用完饭,永嘉帝和秦柳瑟小坐片刻,又去了外头院子走了走,赏了会月儿,便牵着秦柳瑟进屋了。
秦柳瑟心中忐忑,永嘉帝在净室的时候,真想脚底抹油溜走。
只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天的体力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永嘉帝从净室出来的时候,见秦柳瑟站在窗边,走过去问道,“怎的站在这儿不坐着?”
秦柳瑟当然不能说自己紧张,只转过身去伺候他穿寝衣,一边道,“臣妾今晚用多了些,有些撑。”
秦柳瑟本意是想说自己得走走消消食,谁知道永嘉帝听到她这话,却是意味深长笑了一下。
秦柳瑟不用想都知道他在笑什么,想跟她说待会儿有体力活可以消耗的意思。
秦柳瑟嗔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永嘉帝抬手捏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问,“在想什么呢?”
狗皇帝。
秦柳瑟在心里叫唤,“臣妾在想今晚的葡萄酒,有些甜了。”
两人拉扯之间,秦柳瑟的衣衫已经有些松动,本就是轻薄的寝衣,永嘉帝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一片欺霜赛玉的白雪来。
“这样?”永嘉帝依旧捏着她的下巴,“那朕尝尝会不会。”
说着,便低下脑袋,覆上她的唇,辗转席卷裹住,好像真的想尝尝她嘴上还有没有葡萄酒的余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