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紧跟着永嘉帝走了,萧德妃则没跟过去,她本就是来汇报工作的,不是像柳依依那般,想要联络感情。
“德妃娘娘。”秦柳瑟偏过头,就看到萧德妃站在自己身边。
永嘉帝一走,大皇子立刻又像撒了欢的鹰一样,转着轮线在花园里跑来跑去。
萧德妃望了望天上的纸鸢,笑着问,“你给大皇子做的?”
秦柳瑟摇摇头,笑道,“大皇子画的,左右我不知道先皇后给他的纸鸢长什么样,不过替他上了色。”
萧德妃一听就知道秦柳瑟谦虚了,大皇子这么一个小丁点,就能自己做纸鸢了?
那怕是有些难的,只怕是他只画了几笔,其他都是秦柳瑟做的。
“他倒是爱跟你相处。”萧德妃望着蹦来蹦去的大皇子道。
要知道后宫想接近大皇子的妃嫔可不在少数,得了大皇子偏爱,那皇上自然会多看几眼,动这样的心思的人可不少。
秦柳瑟笑笑道,“不过是那日因着那锦鲤纸鸢,正好他喜欢罢了。”
萧德妃笑着摇摇头,小孩子的喜欢才是最真实的。
其实刚才看永嘉帝那样冷冰冰的,萧德妃是想安慰一下秦柳瑟的,可眼下一看,秦柳瑟似乎没有半点受影响的模样。
萧德妃心中觉得有趣,这刚刚柳依依每个眼神,都落在永嘉帝身上,恨不得黏着他,就连这几步路,都要跟着他走,即使没有什么话说。
但秦柳瑟却有些与众不同,该请安请安,该行礼行礼,似乎也没有因为永嘉帝的冷落而伤春悲秋。
萧德妃原本就有些喜欢秦柳瑟,看她这般有自己的定力,不由就更喜欢了。
她只是担心秦柳瑟的情绪,却并不担心她和皇上之间的事情。
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看着她苦,可谁的感情,又能一帆风顺呢,总是要多点磕磕绊绊,才会足够深刻。
而且要萧德妃来说,这皇上未必就如外头的妃嫔那样传的,被秦柳瑟惹得不悦了不待见她了。
永嘉帝从来不是会意气用事之人,端看他方才待秦柳瑟那般视若无睹。
像是不去看她,其实更像是故意不看她。
这并不像他这样的人会做的事情。
要知道其他得罪了永嘉帝,被冷落的人是什么样就知道了。
其实也是因着在这后宫里,萧德妃不倾心于永嘉帝,又只是他名义上的女人,实则是十足十的“旁观者”,才可以这般抽离地看清楚。
所以,萧德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又和秦柳瑟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她也一贯不爱理会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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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早晨慈宁宫里那番“训斥”,这日夜里,永嘉帝终于翻牌子了,翻的就是这位柳依依。
可见,献殷勤这种事情,还是有点用的。
而永嘉帝好似真的一个大孝子一般,听进了东太后的话。
接着几日,只能说是十分公平地雨露均沾,将柳秋娘、秦怀瑾、王乐瑶、兰婕妤、温才人等等的牌子都翻了。
是以等月底去了东太后那里,众人坐在一起说话,倒显得秦柳瑟头上,没有光环了一般。
“这段时日,皇上宣柳美人最多,可见啊,皇上这心尖上,又换了人咯。”
王乐瑶酸溜溜说着这话,其实一点都不酸,而是更像是在故意说给秦柳瑟听的。
秦柳瑟无动于衷喝着茶,不理会这些无聊的人。
柳秋娘又说,“我看啊,说不定下一个有喜的,就是这柳美人呢。”
其实柳秋娘一贯看柳依依不顺眼的,看不惯她那套娇柔做作的模样,不过眼下却捧着她踩秦柳瑟。
充分说明,敌人的敌人,便是友人。
柳依依却也一如始终,不会像她们一样逞口舌之快,只不过是略带几丝不好意思地笑着看向秦柳瑟。
秦柳瑟心道,好家伙,这柳依依,要论起来,段数不比其他人差。
其他人,是明着嘴她。
而柳依依这个眼神,看似向秦柳瑟表达不好意思地歉意,实则暗含的内容,可就太多了。
更没想到的是,散场之后,柳依依走出慈宁宫,还快步地赶上了秦柳瑟,要跟她一起走。
秦柳瑟心道,这要想装下去,倒也不用装得这么彻底。
刚才就算了,这还跟出来说没完呢?
一时间,秦柳瑟心里就不由多了些防备。
果然,这一路上,柳依依说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说羡慕她生得这般好,那般受永嘉帝喜欢,得下人欢心。
又说,时常同皇上相处时,都会怕没伺候好,想向秦昭仪学习。
秦柳瑟一时也不知她是真单纯还是假愚蠢。
因着对她喜欢不起来,秦柳瑟一路上,也不让她挨着走,总是离着一两步的距离。
可事实证明,便是你防的再好,别人想诬陷你,该来的也总是会来的。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永寿宫附近的小花园时,秦柳瑟脚下忽然像是有东西缠住了一般,没留神便往旁边摔去。
秦柳瑟琢磨着大事不妙,这一摔,可要把柳依依压严实了。
所以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个使劲的转身,朝另一边摔过去了。
这一边地上可都是鹅卵石,可差点没把秦柳瑟给摔昏了。
而那边,她明明往反方向摔了,柳依依却依旧好似被她绊倒一般,整个人也往前扑。
几个眨眼的功夫,两人全都摔倒了。
后面跟着的侍女大惊失色,立刻各自奔过去搀扶自己的主子。
明月姑姑和青青一左一右搀扶着秦柳瑟,替她扫去发髻上的落叶和尘土。
而这时候,柳依依那边却传来侍女的惊呼,“美人!美人!这,这怎么有一大滩血啊!”
众人看过去,就看见从柳依依下头,有一片鲜红的血蔓延开来。
这是,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