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扶着西太后坐在一边,皱着眉头看着柳依依,想为秦柳瑟说话。
这西太后的永寿宫,平日里都清清静静的,今日给了便利让她来这里等太医。
倒是好了,闹得乌烟瘴气的,也不知道嚎的什么丧,估计将皇上的衣裳都要哭湿了。
珠翠虽然已经死了跟着永嘉帝的心思,不过现如今那种爱慕之情,又转化成另外一种偏袒了。
而且相处这么久,她也不相信秦柳瑟会是这种人,所以才有这种想法。
珠翠刚张开嘴想说话,就被西太后拦住。
“太后娘娘,明明是……”珠翠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西太后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珠翠只能鼓起腮帮子,闭紧了嘴巴。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那边,柳依依还在永嘉帝怀里哭闹着。
柳依依也是看永嘉帝迟迟没有说话,才想再加一把火,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来打击秦柳瑟,岂不是太可惜了。
柳依依摇着永嘉帝的手臂,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永嘉帝这才开口道,“你们两个,护主不力。”
永嘉帝看向柳依依的侍女,然后又看向朱万喜,“拉出去打十大板,罚一年月银。”
柳依依原本听永嘉帝开口,都准备偷笑了,可没想到还没弯起嘴角,这惩罚就没了。
柳依依抬头看向永嘉帝,似乎有些难以抑制,还有些期待,等着他说完。
谁知道永嘉帝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柳依依当即就不愿意了,又摇着永嘉帝的手,委委屈屈地说,“皇上,她们俩何其无辜,又不是她们绊倒臣妾的。”
永嘉帝顿了顿,说,“却也没法证明你是被绊倒的。”
他说着这话,却也没去看秦柳瑟。
秦柳瑟心里倒是有些意外,本以为自己多少得受罚的。
但永嘉帝的意思似乎是,柳依依没法证明是她绊倒自己,秦柳瑟也没法证明自己没有绊倒她,所以便不追究她俩了?
柳依依也听出了永嘉帝话里的意思,心里暗骂秦柳瑟反应太快,不然要是被她压在身下,那这惩罚就没有争议了。
但眼下,孩子已经没有了,柳依依只想争口气为自己多谋点好处。
便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皇上,臣妾的孩子,孩子无辜啊!他本来应该在来年,前头会有两个哥哥的,现如今,便只能一个人去了!”
西太后被这些话吵的头疼,一下子拿起手拍了一下桌面,“够了!”
西太后鲜少发脾气,这一出声,立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西太后摇着头看着柳依依,“哀家本不想掺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真是眼不见为净。”
“可给了你机会,你却得寸进尺不依不挠。”
“若不是皇帝不昏庸是个明君,还真得被你带沟里去。”
西太后这话,可以说是啪啪啪在这么多人面前,响亮亮地打了柳依依的脸。
柳依依本就脸皮薄,被西太后这样毫不留情地驳斥立时整个脸都白了,“太后娘娘,臣妾……”
西太后已经不想看她装模作样了,“哀家本想着慈悲为怀息事宁人,你们都是皇帝的人,都没事最好。”
“可哀家也看不惯太多心思太多的女人。”
“皇帝。”西太后看向永嘉帝道,“方才哀家在花园散步,虽离得不近,确实也看到了全程。”
“她们脚下的功夫,草丛挡着,哀家是没看见,但哀家倒是看得清楚了,是秦昭仪先摔下去的。”
柳依依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也不呜呜咽咽的了。
西太后看她这样,又问,“哀家总不会是老眼昏花到连你们怎么摔的都看错了吧。”
柳依依这下当然无言以对了,只一个劲给自己解释,“秦昭仪摔下去,那脚伸过来,便把臣妾给绊倒了呀。”
西太后摇摇头,只觉得这些个女人,一个个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柳依依顾不得西太后,只抬起头去看永嘉帝,永嘉帝却也在看她。
不过那眼神,却跟方才不一样,多了些审视,多了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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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被西太后惩戒的消息传到慈宁宫,侍女便立刻问东太后,“太后娘娘,可要帮那柳美人一把,怎的这回,永寿宫那位,掺和进来了呢。”
往常永寿宫的西太后,是从来不参与这些后宫女人的事情的。
谁知道这回,永嘉帝还没重罚呢,西太后便下了旨,降柳依依为才人。
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后宫都在传,柳依依这是踩到西太后的底线,被她拿来开刀,以儆效尤了。
东太后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蠢货,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柳依依前不久投入了东太后的阵营,所以侍女才会问她要不要帮柳依依一把。
可东太后引导她走这条路,给她出这个主意,一方面是给她开路,另一方面,也是存了试探她能力的心思。
眼下看她连这种事情都搞不定,东太后已经起了要冷落这颗棋子的心了。“她这美人,本就升的快乐些。”柳依依进宫也没几年,做到美人确实是算快的。
东太后道,“降了便降了,这关都熬不过去,也别在这后宫混了。”
侍女听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多说什么,不再提起柳依依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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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永寿宫里,柳依依被送回宫里后,便只留下永嘉帝和秦柳瑟,还有西太后这些本就是永寿宫的人。
两人谁也不去看彼此。
只不过,时不时朝西太后看去。
今日西太后也实在是有些被气到了,她鲜少参与这些事,却没想到一看到,就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冤枉人的。
以前西太后自己在后宫,没少碰见这种事,所以自己如今亲眼所见,自然要不满些。
“若没有哀家在场亲眼所见,今日这事,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西太后淡淡道。
永嘉帝道,“儿臣明白。”
“你明白是明白。”西太后叹了口气,“以前你小,现在你是皇帝,别人待你自然同往前不同,有些事情,你不一定就能亲眼看见。”
西太后又道,“后宫内宅的事情,可不比你们男儿在前头的事情简单。你是比你父皇清明,但这些女人就在后头打转,许多事情,你难以预料。”
虽说在西太后心里,自己这个儿子不是没脑子的,但有些事情,现在是,以后年龄上去了,可也就不一定了。
不然怎么总有君王,到了年迈时,便迷上那些鲜嫩惑主的妃嫔来。
永嘉帝沉默了片刻,视线在屋里扫了一眼,饮了口茶,淡淡道,“儿臣心里有数。”
说完,便将茶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和西太后告了安,自去了前头。
秦柳瑟一直低着头站在西太后身边。
永嘉帝去后,西太后便将她拉到身边,看了又看,“你这一摔,倒是额头也摔破了,却不懂得喊疼。”
秦柳瑟知道她这是在鞭策自己没在永嘉帝面前诉苦呢。
可她喊疼,这种时候,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听啊。
在这里这么久,就当她透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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