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扫了一眼辛淑妃的肚子,跟周才人差不多的月份,周才人不敢到处跑,这辛淑妃倒是挺着肚子宫里晃悠。
也不知道给自己的娃娃积积德。
不过狗一向改不了吃屎的,所以秦柳瑟也不会往心里去。
秦柳瑟笑着跟这群女人打机锋道,“皇上要去哪儿,也不是妹妹能决定的,这脚长在皇上脚下,谁又能使唤皇上呢!”
这话说得实在气人,现如今秦柳瑟也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潜质了。
既然都想给她安一个宠妃的罪名,她便坐实了呗。
毕竟,这可是别人想要,都求不到的名头呢。
果然众人听了秦柳瑟这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但这做妃嫔的啊,自然得为着皇上着想,才能帮着皇上理顺后宫啊。”辛淑妃不甘心地道。
意思是,作为妃嫔,得规劝着永嘉帝多去别的妃嫔那里,不能一人霸占。
秦柳瑟心道,这辛淑妃,可真是把女戒掰开了揉碎了,吃进血液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便会脾气古怪,这种话,以前辛淑妃是说得很少的。
实际上,以前辛淑妃虽然说的少,但未必想的少,只不过那会儿刚回宫,便收敛着做人。
后来被永嘉帝警告,便当了缩头乌龟。
现如今占着有肚子,自己位份也高,便觉得有什么话不能说了,即便是说了得罪人,凭借她这个肚子,这些人就不敢跟她计较。
说不得这话也有一定道理。
这后宫女人不金贵,但是肚子里的龙种很金贵。
虽说许多妃嫔都巴不得别人一辈子没有怀孕,但明面上碰着了,在路上都要礼让她几分走路的。
就生怕这肚子出问题,和自己扯上关系。
不过秦柳瑟却觉得,辛淑妃这种明着温柔贤惠,其实黑心肝透了的,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动了胎气。
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有生育过,这再生一个,端的不会那么难。
是以,秦柳瑟便道,“淑妃姐姐说的有理,前头先皇后,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这话可就杀人诛心了,秦柳瑟这是在讽刺辛淑妃,不是皇后,却摆着皇后的款。
劝别的妃嫔为皇上着想,规劝皇帝雨露均沾,那可不就是皇后那种正妻的活儿吗?
这辛淑妃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一样都是做小的,不过是小中的大小之区别罢了。
秦柳瑟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她这种做妾室的,自然就是争宠啊,争风吃醋啊,谁能把男人留在自己那儿,那都是自己的能力。
才不做那些正妻什么假贤惠的把戏呢!
秦柳瑟这也是架子端的实实在在的,一点不服输。
其实她倒是比谁都希望永嘉帝能少折腾自己一点,可别人要讥讽她,她自然没有干受罪的道理。
说不得秦柳瑟这番反应,确实把辛淑妃气到了。
“妹妹真爱说笑,难怪皇上喜欢你。”辛淑妃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还保持着假模假样的微笑,好似真的不过在跟秦柳瑟开玩笑,一点不往心里去一般。
此时的秦柳瑟,简直就像露着锋利的小牙齿一样的小狐狸,还闪着光。
“皇帝不是昏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东太后笑道,“改明儿他来了,哀家再说他几句,他要去哪儿,也不是秦昭仪能决定的不是,难道还能把他赶走。”
东太后听着像是在替秦柳瑟说话,可又不太像。
其实东太后虽会说几句,但儿子大了,永嘉帝又是那样有主意的人,表面上对她孝顺尊敬,但其实心里自己的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所以这番大家长的派头,也就只能在这些女人堆里展现。
一时之间,各说各话,到了时辰,便各自散去要回自己宫里了。
柳依依走在前头,往慈宁宫外走去,绕过影壁时,一个没抬头,直接往来慈宁宫请安的永嘉帝身上撞了过去。
秦柳瑟就走在她后头不远处,所以虽然没看见影壁后的永嘉帝,但柳依依撞上低呼了一声,“皇上~”
被秦柳瑟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声里可就很有能量了,先是不悦,又是惊喜,还有娇羞的。
秦柳瑟一时也没有挪脚,人都有好奇心里,爱听墙角的心态,说不得她也是哩!
就听柳依依在悠悠的抱怨,“皇上~您都好久没来看臣妾了~臣妾好生想念皇上啊~”
这一番话,听得秦柳瑟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柳依依本就是走的小白兔的路线,再加上刻意放软撒娇的语调,那真是骨头都要听软了。
秦柳瑟伸直了耳朵,就听见永嘉帝的声音,“回去吧,朕有空便去瞧你。”
这里是慈宁宫,柳依依知道还有人要出来,也不好在这里当众勾搭那么久,便朝永嘉帝抛了个眼神,行了礼,自己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青青在秦柳瑟身边道,“那柳美人也是怪做作地,明明早晨教训那位公公那么有力气呢,碰上皇上,就跟化成水一般。”
秦柳瑟听了觉得好笑,逗她说,“这姑娘家,就是水做的啊。”
青青伺候久了,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听了秦柳瑟这话,红着脸跺跺脚,“昭仪,你说什么呢。”
秦柳瑟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说什么了,是你这个小脑袋,整天装着什么东西吧。”
被秦柳瑟这么一逗,青青更加着急了,噗嗤噗嗤的,把旁边的子衿和明月姑姑都逗笑了。
走回自己的昭阳宫,子衿找到空档,才凑在秦柳瑟耳边说,“昭仪,方才在慈宁宫外头,我偶然间,听见两个侍女在说什么纸钱香烛之类的事。”
秦柳瑟挑挑眉,这后宫不能私自祭拜,而子衿这人性子谨慎,许是学医的缘故,比旁人要严谨些。
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子衿一边替秦柳瑟拆解钗环,一边道,“那时我站在廊后,她们俩没发现我,我听了一会儿,觉着不对劲,后面散场的时候再看,那两人,似乎是柳宝林的人呢。”
她们在殿内的时候,带去的侍女,自然不能全都跟着进去,不然殿内就太挤了。
所以这些侍女,一般都是各自找了位置在外头候着。
听到子衿这么说,秦柳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子衿又说,“我听着,怕不是她们要用什么巫蛊之术害人吧?”
至于害谁,子衿能这么在秦柳瑟面前说出来,当然就是因为怀疑别人要害自家昭仪了。
秦柳瑟却不怎么担心这劳什子巫蛊之术,“诅咒人的话,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诅咒的话能现行,估计每时每刻,这后宫的天都是暗的。因着那些女人,只怕时时刻刻都在诅咒别人。
秦柳瑟也不怕什么巫蛊诅咒,这世间,可怕的不是鬼神。
鬼神不可怕,人心才可怕。
这一点,秦柳瑟跟永嘉帝是一道的,都不太信什么鬼神之说。
说不得两人冥冥之中还是有不少共同点的。
秦柳瑟更怕的是,柳秋娘不是要耍什么阴招数害人,便叮嘱子衿,“这院子里的人看紧点,有什么异样都来同我说。”
子衿点点头。
而这夜里,永嘉帝宣的便是柳依依侍寝。
次日往萧德妃宫里去,在路上碰见柳依依,柳依依那腰肢扭的,秦柳瑟觉着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秦怀瑾领着侍女从另一边走过来,碰上秦柳瑟,便笑着道,“昨儿太后娘娘不过提了一嘴,妹妹真是孝顺,立刻便劝皇上多去旁的姐妹那里了呢!”
这幸灾乐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