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人朝皇后行礼,施施然走了。
詹知许捧着圣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狠狠瞪了詹霁月和陈太医一眼,抬起下巴,一张小脸可怜的望向沈淮序。
皇后终究不忍心,朝沈淮序开了口,“怀王,如今天寒,地上凉。”
一切尘埃落定,沈淮序再怎么也不能反口,冷冷的看着詹知许,眼底再没有之前的温存。
骨骼分明的手掌朝詹知许伸了出去,目光冷漠,垮着脸仿佛谁欠了他百万两银子。
詹霁月偏着头看着他们互动,面上流露出讥讽。
你瞧,今生她成全了这对有情人,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满意了呢?
“霁月。”
沈淮序将詹知许用力拉了起来,目光下意识看向詹霁月。
詹知许这黑锅他必须接,名声上恐怕已经快失了民心,想要扳回一城
有了老定安侯的虎符,他就永远有后路!
有了想法,沈淮序贴着温和的假面,朝詹霁月温声道“如果你有难处,都可以来我这,本王”
“霁月斗胆唤王爷一声妹夫,身为嫡姐,霁月真心祝福二妹,祝两位百年好合。”
詹霁月淡淡的将话怼了回去,沈淮序不甘心的咬牙,瞳孔漫出阴鸷,开口道“之前你来府中与我互诉衷肠,我抱着你,似乎感觉你的后背生了火气,特意讨了”
“王爷恐怕记错了,和王爷有肌肤之亲的人是二妹并非霁月!祖父教导过霁月,北祁虽民风开放,人人可追求心爱之人,但凡事也讲究个礼义廉耻。”
沈淮序这是一计不成想坏了她的名声,逼迫她不得不嫁给他!
真是够毒!
到了这个关口,他还惦记着自己的虎符,想要享齐人之福。
詹霁月眸光迸出寒气,刹那,瞳孔深处炸出火光,怒火冲天。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直起身,幽声道“王爷身为皇子,金口玉言,可不能随意抹黑臣女的名声!臣女愿和二妹一样验身以证清白!”
詹霁月当然是完璧之身!
她不怕沈淮序任何流言!
沈淮序瞧着她淡然的模样,眼里似乎真的完全没有自己,心底深处恍然生出惶恐。
这样有理有据的反驳自己,是以前那个怯懦的詹霁月绝对做不出来的事!
一个失宠的嫡女,这么多年她一直被詹知许压在脚下,她不该有这样的气势和信心!
况且,她应当爱自己至深!
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詹霁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詹霁月被老定安侯亲自教养长大,自是不会做出有违法纪之事,验身不必,本宫相信你的清白。”
皇后已经被这件事闹的头疼,她心里记挂着五皇子,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双目望向沈淮序,带着浓浓的警告,“你既然和知许两情相悦,就该一心一意,现在当着本宫的面又勾搭霁月,成何体统!定安侯府只有这两个姑娘,如何能全嫁给你?”
“再者,你的王妃陛下亲定是知许,怀王,霁月是嫡女!北祁开国以来,从没有嫡女做妾庶女为正妻的道理!”
一句话,皇后彻底堵死了沈淮序娶詹霁月的后路!
沈淮序神色大变,还想说什么,皇后已经转身不想再听。
“霁月小姐,娘娘还需要照顾五皇子恐怕不能陪你游园,近日这御花园开了不少珍稀的花,奴婢陪您逛逛,晚间再送您回府。”
说话的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芍药,这是皇后还是姑娘时就带在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日除了皇后从不曾服侍过谁。
此刻她朝詹霁月走来,恭敬的带路,坤宁宫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詹知许嫉恨的攥住衣角,牢牢抱着圣旨,脸上露出得意。
不管怎么样,怀王妃——是她!
“这娘娘”
坤宁宫外,莺婕妤像是烫脚一般坐立不安。
她想跟着陈太医一起去坤宁宫内照顾五皇子,刚上前殿门紧闭,詹霁月那自是不敢贴,想继续和詹知许套关系又觉得膈应。
明眼人都能看出詹知许这王妃的位置坐的绝不安稳!
思来想去,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寝殿,命人去小厨房熬了一锅养身子的粥,准备给五皇子送去。
四周寂静,沈淮序只觉站在那都被人指指点点,厌烦的踢了脚下的石子。
“序哥哥。”
詹知许快步拉着沈淮序的手,勾着他的掌心。
心念一动,沈淮序暗沉沉的看着她,眼底满是晦暗,赫然伸手,将她扯出了皇宫。
另一边,詹霁月跟着芍药在御花园坐下,皇后身边的另外一个宫女已经将秋竹从宫门外带进来,奉了茶,芍药安静的坐在一边,招了招手,一张熟悉的面孔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这是奴婢认的妹妹青柳。”
芍药笑着将糕点递到詹霁月的面前,忽的,拉着青柳跪下。
“奴婢多谢霁月小姐成全!”
今日救了五皇子,从此,青柳平步青云!
詹霁月上前,拦住两人的行礼,虚扶一把,笑道“该是我谢青柳姐姐才是。”
“没有人愿意相信霁月,多亏青柳姐姐肯帮忙,这才救下五皇子。”
从发上摘了簪子插入青柳的发间,詹霁月握住芍药和青柳的手,认真道“日后,也还请两位姐姐帮衬。”
定安侯府的嫡小姐传闻少时嚣张跋扈,不学无术,长大后无才无德,性情怯懦,不堪重用。
可今日看来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性情沉稳又足够真诚,有胆有识之下深谙宫中相处之道,她远比定安侯府的二小姐詹知许要聪明的多!
芍药和青柳对视一眼,恭敬的绽开了笑,“霁月小姐这般良人,奴婢们自是欢喜。”
“有用得着奴婢们的地方,霁月小姐尽管说!”
宫中毕竟多事,芍药青柳很快带着詹霁月和秋竹出宫,殿门大开,一辆黑色的阴影从眼前掠过。
下一刻,詹霁月腰间缠上一双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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