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起,朝阳现,马鸣声在定安侯府门前响起,詹霁月推开门,浅蓝色的纱裙绣着精致的兰花在空中散着淡淡的香气,两边挽着简单的发髻,缀着海蓝宝的步摇斜斜的插在发上,端雅大方。
今日天气正好,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蒙上面纱,缓缓走到前厅。
“霁月小姐,娘娘吩咐杂家迎您和夫人一同进宫。”
洪公公恭敬的守在一旁,瞧着詹霁月眼里露出些许诧异。
经过十日的调养,詹霁月原本瘦弱的身子现在竟然有些丰盈,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格外好看。
若不是面纱挡了视线,洪公公几乎都要觉得詹霁月才是京城宣传了多年的第一美人!
“这是宫中的銮驾?皇后娘娘的亲信亲自来接定安侯夫人?”
宫中举办赏花宴,又逢太后生辰,此乃京城近日第一大事。
皇后亲自命人迎接,百姓纷纷围观,给足了定安侯府面子。
程素儿穿着深蓝色的衣裳出来,发上简单的带着珍珠发簪,瞧着詹霁月过来,眼底溢出藏不住的欢喜。
握住娘亲的手,詹霁月向洪公公道谢,款步上了马车。
“这就是定安侯府嫡女詹霁月?”
“身旁的就是她那个清修十年的娘吧,听说是商贾出身,难怪一身寒酸。”
“你可别说人家,听说她很得皇后喜爱,前段时日还救了五皇子!”
“怎么可能!定是讨巧拿了别人的功劳!她可是一顶一的废物!谁不知道她根本什么都不会,连基本的字都不一定认得!你们说她带着面纱做什么?知道自己长的丑,怕我们看见吐出来?”
迈入御花园,金碧辉煌的皇城笼罩着绚烂的朝阳,一群女眷坐在席位上,瞧见她们过来,眼里满是轻视。
宫门外更是来来往往不少陌生的女子,来来回回从上到下的打探她们,刮出阴冷的风,吹的人生冷。
“嘭。”
随意攥住一个茶杯,詹霁月用了巧劲,略微用力,茶杯应声而碎。
四周赫然响起倒抽气的声音,那群探究的视线终于少了不少。
“霁月,坐在这。”
程素儿选了一个被太阳晒的暖和的位置,带着詹霁月坐下。
詹霁月抬眼,她们本该坐在第二排。
瞧着程素儿淡淡的笑,詹霁月应了下来。
几个宫女很快拿着吃食过来,瞧了她们一眼,退下时忍不住窃窃私语。
“看她们穿的全场最寒酸,等会太后寿辰要拿什么送上?”
“该不会就一句干巴巴的祝福,什么都没拿吧!怎么说也是定安侯的主母和嫡小姐,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
宫人们嬉笑开,忽然惊呼,“定安侯府的二小姐来了!”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詹知许一身粉色的琉璃缎裙罩身,脚上踏着镶嵌着翡翠的绣花鞋,梳着夸张的发髻,两边插满了精致的步摇,耳朵缀着金丝,眉梢上挑,身上丝毫没有被定安侯府扫地出门的颓势,端着凌人的气势,目光直勾勾的朝詹霁月和程素儿看来,脸上泛着得意的笑。
“大姐,母亲,你们怎么选在这坐?这可距离主位三千里远,太后娘娘就是眼睛再好都看不到你们分毫!”
“哦,是因为爹的官职太低,你们不能坐在上位?也不对,定安侯爵位可不低,总不能是你们不知规矩,不清楚自己该坐在哪里吧?”
随着詹知许话音落下,身旁登时响起笑声。
“清修十年的侯府主母,琴棋书画全都不精的侯府嫡女,这样的人怎么敢来宫里啊,丢死人了!”
这些人不是不知道定安侯府发生的那些事,更清楚詹知许的娘残害皇后已经被流放,但詹知许毕竟还是怀王亲自向陛下请旨赐婚的准怀王妃,比起无权无势的詹霁月,她们更乐意继续和詹知许凑在一起。
何况这些人自诩高贵,詹知许多年来的尊贵形象深入人心,詹霁月这个草包她们想着可以随意拿捏,完全不放在眼里。
“霁月,不用搭理这些声音。”
程素儿握住詹霁月的手,柔柔的开口。
“我们只是来给太后庆生,流言蜚语动弹不得我们分毫。”
毕竟是从陷害里活下来的女人,程素儿对这些嘲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女儿有多优秀!
曾经,那个被定安侯抱在怀里举着送到金銮殿的詹霁月,是无人能比的天之娇女!
詹霁月不置可否,朝程素儿弯了弯唇。
这些声音前世今生她听到太多,比起失去清白和名声极为狼狈的嫁给沈淮序成为怀王妃被所有人嘲笑,如今这些不过皮毛。
“大姐,我和你说话呢!你如今倒是凭着皇后高傲起来,不爱搭理我们?”
没看到詹霁月失魂落魄面色苍白的模样,詹知许不爽的踢了一脚詹霁月的椅子。
“二妹,你可知你娘失踪了。”
没有多余的话,詹霁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江姨娘身份有异,莺婕妤也同时离开京城,想要拿下这两个人,京城里唯一的筹码就是詹知许!
而她,竟然对危险一无所知。
“我娘怎么会失踪,是京城的人无能,让我娘得了可乘之机离开了詹霁月,那不是我娘,你可别瞎说!”
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四周目光异样,詹知许迅速改口,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的目光盯着詹霁月蒙着面的面纱,唇角扬起恶劣的弧度。
“大姐好似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很多人都没见过大姐的庐山真面目。怎么,大姐带着面纱,是不方便真面目示人吗?”
詹知许赫然朝她伸出手,眼睛里布满血丝。
摘下!
只要摘下詹霁月的面纱,就能让所有人看到她有多丑!
“啪!”
詹霁月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凉薄的望向她,红唇轻抿,幽声道“二妹,容貌从未是我追求的东西,我并不想引起轰动。”
她还有事要做,没打算搞出闹剧!
詹知许冷笑,“是丑的引起轰动吧!这里没人戴面纱,皇宫里蒙面是对太后的不尊敬,大姐,今日是太后寿辰,可不能做出这种让太后不悦的事情!”
说罢,詹知许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抓住了詹霁月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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