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熠然?”
寂静的山洞内,詹霁月呆呆的看着眼前盘腿坐在石床上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
脑子里忽然想起御林军说的那句话,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他的身上。
这人——受伤了?
视线流转,只见沈明赫给他留下的白色的衣袍已经被他随意的丢在角落,披着的外套黑色镶嵌金丝,墨发散落,邪肆诡谲,黑色的石床发着冷气,晶莹剔透,他的唇上有血迹溢出,魔瞳缓缓睁开,詹霁月的脸印在眼底,神色微怔,很快恢复霸凛,漫不经心的问道“逃出来了?”
逃?
他怎么知道他们遇见了危险?
“这小子谁啊!口气这么狂!”
詹恒越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见面就十足的不喜欢他,看见詹霁月要靠近,不爽的将她拉住。
“陌生人给你糖不能要,陌生人让你去不能去,陌生人在打坐不能打扰!我们和他三八分界,他在那头我们在这头,别找他说话!”
一丝戾气赫然从头顶压过来,很快又在看见詹恒越那双和詹霁月相似的眉眼时消散,不羁的面容透出几丝嗤笑,强大的气息收敛,浑身溢出傲慢,随着掌心抬起,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裳径直落了下来,两个石头凌空落在他们的面前,漆黑的魔瞳阖上,没有再说话。
“这是让我们坐下?没看出来还挺好客!”
詹恒越撇嘴,拉着詹霁月准备让她坐,不想她已经拧着眉直接上去,捏住了男人的下巴。
“你回来!”
詹恒越再傻也看得出来傅熠然不好接触,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紧张的朝詹霁月挥手,鲜嫩嫩的脸蛋涨红,像是一块煮熟的豆腐。
闫戈抱着一些柴进来,瞧见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这傻小子,还没看出来大小姐和主子认识?
“你男人在叫你,你还敢过来?”
嗅见淡雅熟悉的气息在身侧,傅熠然的呼吸明显快了几分,眉心拧成川字,薄唇张开,话刚出口,温热的指腹已经停在他的嘴角。
轻轻一划,擦去了血痕。
“他还只是个孩子,说话仔细些!”
詹霁月垂眸望向他苍白的脸,瞳孔中似乎酝酿着风暴,强行压住,冰冷之气散了出来。
“那日我就已经说过,不能再用内息,但是你用了。”
詹霁月话说的格外笃定,径直按住他的脉搏。
眉眼沉了下去。
“在铺子里,那群山匪里藏着什么人?能让你和闫戈同时破防?是不是天师府的人?”
詹霁月仔细回忆那时候这两个人的不对劲,再联想到直到如今,能让他们同时神情大变的事物,至极锁定了天师府!
“区区天师府,能困住我多久?再过半个时辰,便能恢复。”
傅熠然没有反驳,唇角动了动,低嗤冷笑,头却半点没动,甚至有些贪婪她的靠近。
闫戈听着他的话,一双剑眉沉了下去,唇角动了动,面上露出悲愤,到底没有说话。
他比谁都清楚主子到底伤的有多重!
在炒铺,曾经和他们一起被关在悬崖下的师弟露了脸,隐隐的还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师傅的气息!
他们不知给主子下了什么东西,直接诱发了主子体内之毒的发作!
若不是二殿下让他带去缓解他症状的珠子和丹药,现在主子根本不能在这里和大小姐说话!
闫戈抬起头看着詹霁月,昏暗的光线下,那曾经耀眼夺目的少女此刻神情发冷,她的轮廓已经展开,比起小时候更加冷硬艳丽,峨眉婉转,潋滟的眸子添了世俗却又足够凉薄,隐隐的,闫戈居然绝代的她也许能解开主子多年的症状!
不只是因为她是主子的执念,还因为——她的医术!
只是,在他开口求助之前,他还想再看看,詹霁月有没有能察觉出主子不对劲的本事!
身上落下一道炙热又充满莫名期待的视线,詹霁月偏头,对上闫戈算得上祈求的目光,差点晃神。
指腹下的脉搏跳动虚浮,傅熠然伸手想要将她的手拂下去,却在这关键时刻,她摸出了一条隐脉。
加重了力道,她遏制了傅熠然的另一只手,瞳孔放大,震惊的看着他。
“傅熠然,你体内有我之前都没有察觉的毒!此毒狠辣不要你的命却偏生折磨要你生不如死,你还有娘胎带来的弱症!你可知你的脉向被这毒干扰,不能让人及时查出它的存在,让你越发痛苦!这种情况下,你不好好休养就罢了,甚至还没有喝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詹霁月声音冷了下去,盯着傅熠然完全不将身体当回事的模样,胸腔隐隐生出怒火,一双眸溢出令人难以抵挡的威严,闫戈和詹恒越一时看呆,半晌没回过神。
好,好可怕!
詹霁月这气势,说她是深宫掌权多年的女人也有人信啊!
傅熠然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怼着骂,浓眉蹙起,身侧赫然涌出霸凛之气,他想生气,可抬眸看见詹霁月的脸,一时间又什么气都消了。
眉梢抬了抬,继续闭着眼调整内息,整个人的气势却弱了下去,仿佛在等着詹霁月继续骂。
一直担心傅熠然爆发的闫戈瞧着那边和睦的情况,眼角跳了跳,无语的坐在地上,拿起柴火点燃,招呼詹恒越一起烤肉。
果然还得是大小姐!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别说把主子骂个狗血淋头,就是简单地说两句,恐怕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看来,到了该将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了!
抬起头,闫戈朝詹霁月开口,“大小姐,其实”
话还没说完,一股寒气登时靠近,几乎要将他窒息。
霸凛的魔瞳阴恻恻的对他看着,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体内内息紊乱,连气息都开始变了!”
詹霁月注意到傅熠然的动作,松开他的手腕,将他的头掰了一下,正视自己,手指探到了他的脖子,瞳孔赫然放大。
他的筋脉——断了!
“傅熠然,你究竟要强撑到什么时候?”
已经伤到这个地步,示弱一点,会死吗?
“必须立刻针灸!闫戈,你去山里搜寻有没有米草,若是找不到,去马车里拿一些活血的药来!”
詹霁月离开石床,径直走到闫戈面前,朝他伸手。
以防万一,她需要看看闫戈是否受伤。
闫戈愣了一下,站了起来,“属下并未受伤!我立刻去炒铺!”
他们的马车都停在詹霁月兖州的炒铺里!
至于米草谁认识那种东西啊!
詹霁月观察了他的神色,见闫戈内息充沛,不像是受伤的模样,点了点头,放他出去。
低头,望着一脸茫然又无辜的詹恒越,轻声道“闫戈,烦请你将他也带回铺子里!”
“我要跟着你!”
注意到闫戈骤然放大的双眼和吃惊的在他和詹霁月身上来回扫射的视线以及仿佛吃到瓜一样的表情,察觉到自己说的太理所应当,詹恒越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你一个姑娘家,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太危险!何况金家那个老东西还在追杀你,万一被他逮住那个病秧子看着也不能保护你,我好歹还能和他们大战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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