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
詹霁月赶忙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指腹按在周管家的胳膊上,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中毒?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詹霁月神色骤变,让秋竹将周管家扶到一边,抽出袖口里的银针,拿出火折子过了火,扎在了周管家的太阳穴。
“痛!”
周管家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不断地将詹霁月推开,“小小姐不必管老奴,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万一让小小姐看了丑态可就不好!”
“身体为重!周爷爷,你忍着点!”
拧着眉,詹霁月抽出抽出银针扎在周管家的小腹,“若是腹痛不止,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或是着凉,这附近没有茅厕,周爷爷等你精神好些去草丛方便!”
还不等她话说完,周管家已经踉跄的冲进去草丛。
秋竹想要帮忙,奈何她也是一个姑娘实在不方便。
“早知道,让王一跟我们一起来就好了!”
秋竹担忧的扶着詹霁月,小声安抚,“周管家年纪大了,可能只是吃错了东西,小姐您别太紧张。”
詹霁月轻轻地应了一声,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眉头皱紧,心底生出不好的感觉。
“这都半个时辰了,周爷爷怎么还没出来?”
陪着詹霁月坐在马车里,秋竹等的急躁,咬了咬唇,轻声道“奴婢进去看看!”
一把握住秋竹的手,詹霁月沉声道“我们一起。”
她的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周管家的虚浮的脉搏,她总觉得那并不是简单的腹泻!
“可是小姐您千金玉体”
秋竹不同意,詹霁月毕竟是侯府嫡小姐,若是周管家穿戴整齐还好,若是那岂不是冒犯!
就在她犹豫之间,詹霁月已经径直进了草丛。
“小姐!”
秋竹跺了跺脚,嗔怪的跟了上去。
入目,周管家——倒在地上!
“周爷爷!”
詹霁月快步上前,扶起周管家,手按在他的脉搏上,呼吸都沉了下去。
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脉象!
“霁月姐姐!”
身后传来马蹄声,詹霁月回头,金澈行色匆匆快马加鞭朝她冲来,潋滟的桃花眼透着疲惫和恐慌,焦急的从马上下来,大声道“中心城不少人忽然腹痛不止,食不下咽,实在检查不出原因,二殿下怕这里有问题,让我接你离开京城!”
低下头,金澈看见昏倒着的周管家,瞳孔骤然一缩,“这,这,这周爷爷不会”
“中心城那些百姓什么情况?”
詹霁月赫然抓住了金澈的手腕,呼吸一沉,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面巾径直戴在了金澈的脸上,冷声问道“有多少人发作?二殿下在何处?”
金澈整个人有些懵,周管家从他去程家就一直照顾着自己,眼睛没办法从昏倒的周管家身上拿下来,急道“预计有二三十人同时发病,都捂着肚子排队上茅厕,后来最前面突发的人晕了过去,有大夫过来开了治腹泻的方子,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
“二殿下让我赶紧找到你,带那什么程阳走!”
金澈接过詹霁月扶着的周管家,难过的眼睛都红了,“周管家是不是也发病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詹霁月面色发冷,铁青着脸什么都没说,让金澈骑马将秋竹带去金家,自己则扶着周管家回马车坐好。
“小姐你又要丢下奴婢!奴婢不走,奴婢要跟你在一起!”
秋竹发觉自己又要被詹霁月留下,赶忙上前,“程家人想要见的是小姐,您让金公子带奴婢回去做什么?您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秋竹的问题连珠炮弹一般打下来,詹霁月怔住,瞧着秋竹眼眶泛泪,心底一软,轻声道“我不是要丢下你!”
“你和金澈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顿了顿,詹霁月沉声道“扬州经过水灾不少医者恐怕已经离开,中心城老弱妇孺很多,这病情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若是蔓延目前有的大夫恐怕不够。”
“你和金澈先去程家,小时候外祖担心我和金澈身子不好,特意养了不少府医,你跟着我很少来江南恐怕程家并不认得你,唯有金澈和你一起那些府医才会过来帮忙。”
“再者,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以防万一,你让那些府医将一些治腹痛的药材都带过来。金澈,秋竹只是一个姑娘家,还要麻烦你多加照顾!”
詹霁月声音格外的郑重,金澈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神色沉了下来,认真的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秋竹!若是程家府医不够,金家也有府医!我可回去一趟,让爹娘帮忙!”
金澈话音未落,詹霁月径直将他打断,“扬州中心城金家和程家分别负责一半,金家那边想必二殿下已经送信,你就不要再去了!如今外祖和周爷爷都不在,程家那边还请你多看顾!”
金澈愣了一下,迟疑的看了一眼詹霁月。
他怎么觉得霁月姐姐不让他回金家?
“这毕竟是程家负责的地方,外祖出远门周管家又病了不好回府,你自小就在程家长大,府中的人都喜欢你,你留在程家我若是有什么需要与你说更方便。”
詹霁月看出他的顾虑,放柔了声音开口。
金澈本就心思简单,詹霁月的理由又那么合情合理,自然点头应了。
一鞭子下去,马带着秋竹飞快冲去程家的方向,詹霁月紧绷的神经方才松了一些。
金池恐怕已经回了金家,她得罪了金池,若是金澈回去,金池难免会利用金澈甚至对金澈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金家叔父叔母对金澈本就放任态度,小的时候甚至因为他体质不好将他丢在庄子里自生自灭,她不能保证他们会保护金澈,更不敢将金澈的性命拿去赌,只能让他留在程家。
目送着金澈和秋竹离开,詹霁月上了马车,坐在马车前面,快速驱赶马匹,最快的速度回到扬州中心城。
一眼瞧见她,一抹火红的影子冲了过来,厉风吹到她的脸上,劈头盖脸就是痛骂,“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金家那个人呢?他自己跑了?”
詹恒越瞪大了一双眼,剑眉上挑,英俊的脸庞透出几丝少年意气,呼吸急促,右手甚至已经握住了腰间的佩剑,粲然清澈的眸底倒映着詹霁月的脸,正不着声色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
詹霁月摇头,替金澈解释了一番,詹恒越眉头舒展戾气减少,修长的手按住詹霁月的肩膀,将她推进马车里。
“既然如此,我带你走!”
“不行!”
詹霁月盯着他,沉声道“扬州正是用人之际,我岂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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