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里等了一会,詹霁月吃完了那个饼子,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安安静静,这才放心的伸出手,掀开了车帘。
“咕咚。”
半壶水晃荡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温热的触感到了掌心,詹霁月一愣,只见一个水袋握在了手里。
“等那么久才敢出来,你该不会在判断我不在才起身吧,大小姐?”
戏谑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响起,詹霁月身子顿时打了个激灵,手里的水袋都烫手的很,一寸寸的回头,只见傅熠然一身黑袍慵懒的靠在马车边,满眼调笑。
深吸口气,詹霁月噙着笑喝了一口水,回道“怎么会,我只是腿不方便,不想出来。”
他怎么在这!
守株待兔?!
霸凛的气息扑面,詹霁月还没回神,一双手已经将她懒腰抱起,小心的放在马车外围,幽幽道“我想也是。”
“我们这般亲密无间,你怎么会存着想躲开我的心思,是吧,大小姐。”
低沉的声线压下,带着几丝迫人的气息,詹霁月面上浮出尴尬来,眨了眨眼,浅浅露出一抹笑。
这个混蛋!
明知道她想避开他,偏偏用话把她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嘶!”
“你做什么!”
脚踝传来冰凉的触感,詹霁月惊呼,一双如玉般修长的手捏住她的腿,漆黑的眸子沉沉的朝她看了一眼,那瞬,头皮发麻。
“调动你的丹田,用内息去感受,吸收,忍着疼!”
冷冷的几个字砸下来,撕开贴着腿的衣裙,盯着红肿渗血的膝盖和小腿,傅熠然浑身陡然绽出黑气,下颌线紧绷,隐约透出薄怒。
一股暖意顺着伤口往膝盖攀升,詹霁月尝试着根据他的话行动,沉寂多年的丹田随着她的气沉下去,忽然涌动,她的瞳孔忽然一亮,惊喜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竟然有内息!
她的体内,原来还有储存的没被她发现的内息!
“引导它出来。”
冷沉的声音缠在耳边,詹霁月敛神,浅浅的一层内息顺着她的气流往前,很快阻碍不前。
忽然的痛楚让她浑身战栗,额头涌出细密的汗珠,就在她快撑不住的瞬间,极为霸道的气流突破她的防线,径直带着她的内息往下,覆在了她的伤口上。
“啊!”
痛感从四肢百骸袭来,她的膝盖像是断裂,痛的双目泛红,差点掉泪。
下意识的伸手,她抓住了傅熠然的胳膊。
“嘶!”
灼热的气息霎时冲散了她的痛觉,舒适感瞬间弥漫在她的全身,金疮药的香气从空气中飘来,那双修长的手在空中旋着漂亮的花,仔细轻柔的将药粉洒在她的腿上。
清爽感替代了辣感,詹霁月浑身放松,顿时脱力,倒在他的身上。
铁臂一伸,傅熠然拥住她的腰,小心的将她的裙子放下,吐出的声音还算柔和,“送你进去还是下来?”
进去马车休息,或是下去走走。
詹霁月扫了一眼自己的小腿,那里的淤青似乎已经彻底消散,拍了拍他的胳膊,双脚落在地面,奇异的发现竟然不像之前那么痛!
“内息,对疗伤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若是单纯靠药,没有半个月不可能好的这么全面!
前世她不曾学过内息,师傅也不曾告诉她内息可以怎么用,她的双目充满欣喜,傅熠然深深地看着她,目光路在她的丹田处,闪过晦暗。
“嗯。”
轻轻地应了一声,傅熠然盯着她往前走,低声道“在你小时候,老定安侯教过你内息,虽说因为噬心蛊的关系不能施展,但它们并未消失,只是隐藏在你的丹田里,等你失控的时候自然就会成百上千倍的使用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那日她会失去理智,一己之力伤了众多捕快山匪和沈淮序的原因!
“若是噬心蛊使用得当,岂不是修习内息极为方便?”
詹霁月心底生出一个念头,刚说出来,傅熠然的眸色已经暗了下去,“不行!”
“噬心蛊威胁你的本元,它若沉睡,你和沈明赫都安然无恙,否则,你理智全无,只会成为天师府的傀儡。”
傅熠然说的严重,詹霁月顿时失去了兴趣,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
忽的,黑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傅熠然的声音沉沉的落了下来。
“詹霁月,除了噬心蛊,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可以依赖我?”
心尖泛起震动,倒不是为了他的帮助,只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狂妄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和她说这样的话,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傅熠然似乎变了很多!
“想要依赖一个人很容易,但若我手无缚鸡之力,全然将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全都压在别人的身上,依靠你,傅熠然,时间长了你会很累。”
詹霁月缓缓朝前走了两步,墨发飞扬,衣袂翩翩,“我不想成为攀附别人才能活的藤蔓,祖父全心全意的教我,他的目的也从不是让我成为依附别人而活的菟丝花。我没能成为小时候期待的女英雄,可至少,我也想保证自己不会成为累赘。”
詹霁月回眸,眉目张扬,“我会去学武功,内息既然对伤口痊愈有这样大的好处,我更要学!护国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心领什么心领!
不依靠他,依靠自己也行,她就没想过让他教她武功?
何况护国将军这几个字称呼他是什么意思?
撇开关系?
傅熠然脑子里的思路忽然转了个弯,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薄唇紧抿,沉沉的盯着她看,浓眉皱起,忽然上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丢进了马车。
“要想学内息,至少先把噬心蛊给解了!你身为医者,自己很清楚噬心蛊的威力!不想做菟丝花,不想做藤蔓,那你这棵小树苗也要选好土壤才能扎根!京城中你树敌众多,可莫要告诉我你打算从他们害你的实战中一点点学!你有夫君,把我这个夫君摆在那不用是什么道理!”
身形压下,灼人的气息充斥在她的脖颈,魔瞳倒映着她的脸,傅熠然深深地看着她,幽幽的开口。
夫君?
詹霁月心尖一颤。
她什么时候承认过他是她的夫君?
“我还没收聘”
她想挣扎,傅熠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大掌压住她的双手,十指相扣,猛烈的攻势夺走她的呼吸,眼眸溢出掠夺,吻痕一处又一处的往下落,呼吸越来越沉,抱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想要将她融入骨子里。
“詹霁月,别抗拒我。”
依赖我!
承认我!
接受我!
马车上的光影越来越混沌,詹霁月渐渐失去了抵抗,闭上了眼睛。
这夜,马车并没有摇晃,她的身上盖上了一条毯子,傅熠然冷着脸从马车出去,直奔小溪。
秋竹眼睁睁看着傅熠然的身影从詹霁月的马车出去,心里一紧,赶忙上前。
掀开车帘,詹霁月正慵懒的靠在马车边,玩着一枚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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