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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冷漠
    吴氏身体抖了下,并没有动,只拿眼看着婆婆秦王氏。

    “看我做啥,银钱都给了你请大夫,哪里还有钱。”

    秦王氏狠狠瞪了吴氏一眼,事关银钱的事,也不管孙子了,冷着脸到东边厢房去看受伤卧床的二儿子。

    吴氏垂头冷笑,没银子,骗谁呢,不想浪费在孙女身上,就将借口推到她男人头上。

    得,这下也怪不得她,侄女的死活亲奶奶都不管,她更没有能力管,相公一年赚到的钱全部上交,她手上一个子儿也没有。

    二郎大概也明白了奶奶的意思,脸一下子白了,哀切的望着他爷爷和大伯。

    大福转头看他老子,他也没办法呀,只能指望爹出出主意。

    “哎”

    秦老爷子长叹一声,拍拍裤腿,他知道老婆子的意思,家里的银钱根本不能再动,眼看老儿子孙子要下场考试,需要大笔银钱,二儿子伤在床上,药费还不知要费多少。

    孙女的伤一看便不轻,这请医吃药,绝对不少。

    秦家也没有多余的银钱费在她身上,就这么着吧,先养着,挺得住,算她运道好,挺不住,也怪不得他。

    秦老爷子摇摇头,指使老大,“把珍丫抱屋里去,吴氏,给珍丫头炖俩鸡蛋补补。”

    秦家最小的女儿秦宝娟,冷漠的看了眼侄子侄女,同吴氏道,“二嫂,给我也做一份。”然后大摇大摆进了自己闺房。

    吴氏点点头,拉着自己的闺女进了厨房,从婆婆那儿要来几个鸡蛋,一错眼看到躲在厨房假忙的绿衣女子,鄙视不已地剐了她一眼。

    又来一个吃白饭的,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妖妖娆娆,眼珠子能勾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手不能提肩不能杠,相公真是多管闲事。

    这种女人让人打死了才好。

    绿衣女子秋儿,也就是周家姨太太给赶出来的婢女,终是留了下来,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她尽量减少存在感,反正她是带着任务而来,只要能留下来,受几道白眼又如何,比起前程,眼前的冷言冷语都是小把戏。

    她悄悄退出厨房,去了自己临时居住的杂物房,秦家没有多余的屋子,杂物房挨着猪屋,臭哄哄地熏得她整夜睡不着觉。

    秦老爷子说了,要住就住,不住滚出秦家,秋儿忍了下来,等她办完事,定要秦家偿还折辱自己的罪。

    挨了秦珍一扫把的秋美哭着跑过来跟吴氏告状,吴氏扒开她衣领瞧了下,目光狠狠地瞪了眼西边屋子,小声在闺女耳边说,“过几天,娘替你收拾她。”

    秋美痛归痛,她是亲眼看到大伯娘打秦珍的那一下有多狠,吐血了都,心里特别怕。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打架是一方面,它归纳在日常玩闹的一类,却没有大人那么多的阴暗心思。

    想到秦珍挨的那一扁担,她摇头道,“娘,算了吧,她也痛的,大伯娘好可怕。”

    “死丫头,以后离你大伯娘远点,她就是疯子。”吴氏警告自己家两个闺女。

    秦秋月也拉着吴氏的手,小脸青白,眼里满是惊惧,“娘,秦珍不会有事的,是吧,我,我不知大伯娘想打死她,不然,我就不拦着二堂弟了。

    她摇了摇吴氏的手,接着哀求,“娘,你快去看看秦珍,她可不能死,她要死,死了,我就是帮凶,娘,我好怕。”

    她一直跟在堂姐屁股后头欺负三叔家的堂弟妹,是因为总听伯娘姑奶亲娘骂他们是吃白饭的,家里养不起,多负担他们三个,家里要费多少米粮银钱。

    米粮银钱,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不能买花戴,不能跟翠儿她们一样穿新衣,不能去赶集,不能吃香肉包子。

    堂姐每次说到他们都是咬牙切齿,骂他们是害人精,家里没人喜欢他们,听多了,她也不喜欢他们。

    穿得破破烂烂,衣服总像没洗干净,身上还有味,只要他们一出门,村里的伙伴们老笑他们家。

    害自己丢脸,害家里丢人,她喜欢他们才怪。

    “怕什么,你大伯娘造的孽,关你什么事,她打你的帐,我还没跟她算呢。”

    吴氏忿然,她根本不在乎秦珍是死是活,死了才好,她也不用多养一张嘴。

    秋月却说,“娘你怎么能这样,她又不是别人,她是三叔的孩子,三叔要是回来,知道咱们打死秦珍,一定会怪我们。”

    秦秋月一直记得,三叔是个很了不起的人,长得也好看,对她们特别好,每次赶集,总给她带好吃的。

    家里人这样对秦珍他们,她觉得不太好。

    吴氏听了没好气道,“既然知道,那你早干嘛去了。”

    “我……”秋月涨红了脸,哪好意思说她以为大伯娘只是想教训秦珍一顿,为了看好戏,她才会出手帮堂姐。

    吴氏如何不知道女儿的心思,这样的戏码,自三叔走后,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不同的是,这次,大嫂失了控,动真格的了。

    她摆摆手,示意闺女不用在意,“你三叔早死在外边,不可能回来,放心,就是把他们全卖了,也没人会在意。”

    吴氏心中恨极三房,当年阮氏在时,三房给她们多少气受,为了讨好老婆,三叔一个大男人,天天给老婆置新衣手饰,什么好吃都捧到阮氏面前。

    每回怀孕,那个娇气精贵劲,拆腾得大嫂和她苦不堪言,明明是妯娌,她跟大嫂与阮氐就像小姐和丫鬟的区别。

    大嫂心里有怨,她何尝不是,只不过,她能忍而已。

    “月儿,这蛋你跟小美分吃了,另外一个送去给你姑,完了再去陪陪你爹说说话。”

    吴氏利落地煮好三个鸡蛋,交给闺女。

    “娘,爷爷不是说这蛋给秦珍吃。”秋月皱着眉头,没有动。

    吴氏瞪了她一眼,“想得美啊她,死了干净,想吃鸡蛋,下辈投个好胎。”

    秋月还有些犹豫,妹妹秋美看到鸡蛋,眼都直了,直嚷嚷着要吃,哪还记得秦珍受重伤的事。

    鸡蛋在乡下精贵,秦家的鸡蛋,平时也只有学堂里的小叔和大堂哥能吃到,她们几个奶奶嘴里的赔钱货就别想了。

    不过,幸好自家娘精明,外婆家里条件好,时不时会送来些,娘都会留下来煮给她们吃。

    秋美几下吃完了鸡蛋,又看向姐姐那份,秋月生怕妹妹抢,也赶紧吃了。

    “把嘴抹干净点,小心你奶看见。”吴氏瞅着俩闺女,心疼不已,要不是有娘家时常补贴,别说鸡蛋,蛋壳都没别想落闺女嘴里。

    她做姑娘时都没这么惨,偏婆婆王氏把孙女不当人。

    秋月同秋美抹干净嘴,端着另一份鸡蛋出了厨房,视线略过西侧屋时,心里又生出一丝后悔,可这丝后悔很快随着她娘吴氏的话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