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该出来了吧。”卫末望着某个角落。
秦珍一怔,愣个神的时间,那气得晕倒的青平郡主已叫侍卫抬走,而卫末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秦珍扯着嘴角干巴巴的打招呼,“嗨,好巧。”
卫末额头微跳,跑到他的医馆门口,同他说好巧。
秦珍显然也晓得说错了话,“嘿嘿”傻笑两声,没话找话,“那个,我就随便走走,走走,你吃饭了吗,要不我帮你做晚饭,或者扫扫地什么的也行。”
“嗯,去做饭。”卫末一点也不客气,领着她往医馆走。
秦珍忙不迭的点头,半句怨言都没有。
眼前的男子,刚刚可是很无情的拒绝了一位对他痴心一片的顶级白富美,果断绝情,毫不拖泥带水。
一直以为卫末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看看他方才言词犀利,一针见血的戳穿青平郡主名为真心,实为虚伪的表白,秦珍便觉得,她有些看不清这个男子了。
方才他二人的谈话,她大抵听出几点意思,青平身为长公主府的独女,有封地,深受皇宠,而卫末,虽是嫡子,却一直没有封世子,身上没爵位,临阳王妃好似另有打算,按说,卫末应该好好哄那青平郡主,得到公主府的支持,给临阳王施加压力,然后争取世子位,可卫末偏偏气走这位他争取世子位强有力的支持者。
是不在乎,还是另有打算,观卫末神色,他是真不喜欢青平,就像他所说的,他的态度足以表示一切。
冷淡如冰,青平郡主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或者爱情使她盲目。
“怎么不见二郎和五郎?”卫末随口问起。
“哦,他们去闻鹿读书去了。”
“闻鹿?”卫末停住脚步,秦珍没注意,一下子撞到卫末后背后。
卫末扶了她一把,“想什么呢,又发呆。”
“对不起,跑神了。”秦珍揉的下额头,复问,“你说啥,闻鹿,对,那学馆,哥哥和善之他们天天待在家里也不是事,我寻思着送他们进学,就找了闻鹿的先生,没曾想,先生这人通透,将他们全收下,当天就留下读书。”
“珍儿啊,你这丫头是踩了狗屎运了,”卫末感叹。
“一般一般,不过,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闻鹿先生来头很大吗?”
卫末点头,“岂止啊,他从不轻易收学生,别看他在闻鹿教书,那里面的学生仅是受他教导,并非他真正意义上的学生,称得上他学生的,都在国子监里教书,不多,两个而已。”
“嘶”秦珍倒抽口凉气,一双黑眸瞪得老大,卫末说得对,她真踩狗屎运了。
然而她又生心疑惑,“国子监的老师是他的学生,这位顾先生,怎地窝在柳林镇一间小小的学馆里。”
“文人通病,看不惯官场阴暗,眼不见为净……哎,我同你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你也未必懂。”
卫末失笑,又道,“总之呢,顾先生是位不可多得的先生,让二郎他们好好努力用功读书,得顾先生教诲,一生之幸。”
秦珍不以为然,轻声嘀咕,“是嘛,我没觉得他有多了不起啊,三百两银子的束修加一张红狐皮子就敲开他学馆的门,我看这位顾先生徒有虚名。”
“你说什么?”卫末愕然站定,以为是幻听。
秦珍眼一瞪,大声道:“我说顾先生徒有虚名,我花了三百两银子外加一张红狐狸皮,他立马就收下了哥哥和善之他们。”
卫末显然很是敬重顾南生,立刻喝斥,“胡说,不许抵毁先生贤名,顾先生视钱财如粪土,品性高洁,岂是你说的贪财之人。”
秦珍无语,哥哥们上学,钱和礼物是她亲手送的,这还能做假,她一脸坦然地看着卫末,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字,我没有说慌。
卫末愣了愣,秦珍的话他信了八分,丫头手里有银钱他知道,只是顾先生……“咳,许是先生遇到了困难,才不得不破了例,这事你不要到处说,省得坏了先生清誉。”
看来这顾先生,真的很受人敬重,收了大额银钱和礼物,卫末还替他辩解,莫非先前是误会他了。
不过,好先生难得遇见,她得再想想法子,贿赂贿赂这位顾先生。
“顾先生确实遇到了难事,听说他即将要嫁闺女,怕是手中拮据。”
秦珍将良之打听来的事讲了出来。
“难怪。”卫末皱眉,他与顾南生没有接触过,只是听说过他身平不少事迹,对其人品才华很是敬仰,如今顾南生有困难,少说也得帮上一帮。
“珍儿,帮我一个忙,这里有些银票,你拿去,看着给先生买些实用的东西送去。”
“你干嘛不自己去?”
“他不会无缘无故接受我们这等人的馈赠的,”卫末无奈叹息,他将几张大额银票塞到秦珍手上,“珍儿,就当帮我一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秦珍接过银票,赶紧摆手,“别,我欠你的人情还没还呢,帮你是应该的,行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定给那顾先生送些不打眼却又实用的礼物。”
晚饭后,秦珍要回家,卫末说想出去走走,便道一起,出了医馆,秦珍向北,卫末也跟在后面。
“这是做啥?”秦珍问跟在后头的男子。
“小心点,这儿人多,”卫末牵过她退到路边上,“我其实是想问问,你打算送什么给顾先生?”
秦珍甩甩手上那只温热的大手,说实话,两辈子头一次跟成年男子牵手(爸爸除外),她颇不习惯,虽说对方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但是,别忘了她芯子是二十多岁的地球姑娘,心那个别扭劲,甭提了。
为了打发这种不适,她只好转移注意力,“你有什么好建议?”
卫末认真的思考,沉思片刻后说,“他不是要嫁女儿,医馆里有些京城送来的孤本字画,药材还有珍玩之类的物品,要不然拿去送给顾先生。”
“可千万别,你的那些东西容易看出出处,省得搞砸了叫先生看出来,我有法子,保准合他心意,且又不会退回。”
“什么?”
“一会你随我回家看看就明白了。”
秦珍嘴里的东西,也是从梧桐山里得的,那株老山参,她还没得及给五郎炖,索性送给顾先生得了,新鲜货,未经炮制,也不容易惹顾先生怀疑,到时候,她拿块破布包了,与猪肉一起送到学馆,看他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