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有些长,秦珍泅水技术一般,但她能在水里憋足够时间长的气,这得益于她在暗河漂的三年,都练出来了。
可凤阳世子不行。
游在前头的秦珍看见前面有光,她兴奋不已,回头看了眼凤阳,却见他停了下来,人正往水底沉,她忙调头,把人捞起,拖着往外游。
凤阳还有意识,感觉到有人拽他,他立即抓住那只手,整个人攀了上去。
被他四肢紧紧緾住的秦珍呛了好几口水,人也被他拖得往水底去,秦珍一急,点了他的软麻穴。
凤阳这才松开手脚,秦珍则趁机拖着他往出口游。
一钻出水面,秦珍狠狠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不过凤阳溺水了,她不敢耽搁,赶紧把人弄上岸施救。
“咳”
“醒了,好了,没事了。”秦珍把人扶起来,拍着他的后背,才拍两下,突然听到附近有脚步声。
凤阳还在咳,秦珍怕被人发现,一把捂住他的嘴。
凤阳,“……”
咳嗽哪是能憋住的,他急忙掰开秦珍捂着他嘴的手,秦珍轻轻嘘了声,低声道,“有人。”
凤阳世子瞪着秦珍,似在说,有人也要咳,他憋不住。
然而秦珍不放手,凤阳世子感觉肺都快要炸了,双手一用力,将她两只手都扯了下来。
秦珍本与他靠得极近,身体微微前倾着,没有手的支撑,身体骤然倒向凤阳,猝不及防间,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下颌抵着男子的肩,连呼好痛好痛。
秦珍微缩着身子,连连吸气,痛得要死的同时,又尴尬得要死,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呜——以后真没法好好面对这人了,让她去死一死吧,还有,胸肌干嘛那么硬,跟块铁似的。
秦珍腹诽不已,而凤阳也不好受,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见她痛得厉害,他迟疑地抬手抚上她的背,手指却在触到少女单薄的背脊时,又如火烧着般,火速收了回来。
他这才想起,方才她为方便泅水,将外衣脱了,现在身上只剩下一层单薄的中衣,还滴着水。
他眼睛都不敢往下看,可天太冷了,又快黑了,夜风吹过,他都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人都湿透了,都赶紧找个地方换下这身湿衣,不然,明天一准风寒,他犹豫了下,还是将人环住,抱起。
他们逃出来的地方似乎离别院不远,旁边这小湖他第一天来就见过,就在别院外的西北边。
这里同样有个小村子,凤阳抬眸看着远处村子里朦胧的几点灯火,几个起掠间,人便消失在原地。
秦珍发烧了,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偏偏身边还有火炉子不时往她身边挤,冷的时候还好,热的时候,她恨不得把那火炉子拍飞。
心里这么想,她就那么做了,只是手才伸出去,整个人就被什么给緾住,浑身动弹不得。
秦珍迷迷糊糊睁了下眼,想看看緾着她的是什么,可身上又冷了起来,她身子一转,又往热源处拱去,太暖和了,还很舒服,她喟叹了声,竟就此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她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又回到了从前在梧桐村的日子,每日清晨睁开眼睛,都能看见房梁上的蜘蛛网,还有身下这简陋的木板床,打着补丁的床帐及被褥。
地面是夯实的泥地面,每逢下雨,地面都会湿黏黏的,就连墙边的那张小方桌都十分像。
也有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屋子比梧桐的屋子要大上一些,也整洁一些。
小方桌上放着茶壶和水杯,她有些渴,可人懒懒地不太想动,一时念起,便按凤阳世子说的,催动真气,将之外放,然后包裹住那茶壶,慢慢回收。
茶壶动了动,缓缓离开桌面,晃晃悠悠地朝她飞来。
“珍珍,醒了,”凤阳世子突然走进来,“如何?你……”
“砰,”秦珍骤然被打断,茶壶直直掉落在地,她不禁暗觉可惜,差一点就成功了。
凤阳世子却惊喜不已,端着只托盘走到床边,“你突破了?”这未免太快了,才几天啊。
秦珍看到他,心里那个窘,本想装病蒙混过去,这样就不用直面对方,可看见他端来的药和早膳,她立即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只是垂眸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凤阳世子坐到床沿,放下手里的托盘,问她,“感觉如何了?”
秦珍赶紧点头,“我好多了,药就不吃了。”她腹中着实饥饿得很,拿起碟子里的包子吃了起来。
“不行,这是袪寒气的药,必须得吃。”凤阳说着,拉过她左手腕,探了探,乐道,“还真是突破了,不错。”
秦珍听了一喜,立即问,“什么时候突破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也没什么感觉啊。”
凤阳瞥了她身上单薄的中衣,自床架上取了件外袍披到她身上,“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昨天,我与卫,那位云齐公子,给你输送内力时,无意中打通了你的奇筋八脉,才让你得了突破的机缘。”
所以他才说这丫头运气好,别人勤修苦练一辈子,都未免能突破这层境界,她呢,随随便便得他们输送个内力就突破了。
而昨晚,她踩中机关,掉下那深潭,本以为是死路,结果是绝处缝生,这运气,也没谁了。
“那我不就可以……”
“对,可以,以你的悟性,很快就能练会。”
凤阳把托盘里已经温了的药递给她,“喝了吧,姑娘家身子娇贵,最受不得寒,昨天你在冷水里泡那么久,可得好好袪袪身体里的寒气。”
秦珍能说什么,只能喝了,一口闷完,她赶紧又拿起个包子往嘴里送。
药太苦了,也不知放了多少黄连。
见她喝完药,凤阳接过碗放回托盘,又将托盘放到小方桌上。
“若是没事了,吃完了就赶紧起来,我们得去会会那位庄主,还有你那个朋友。
也不知卫末逃出来没有,他有些担心。
秦珍一听,也不扭捏了,几口将包子吃了,掀开被子起床,穿鞋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的中衣好像不是昨天穿的那套。
如慢动作般,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咽了口口水,抬起头,小声问正往外走的凤阳世子,“我的衣服,谁换的?”
凤阳世子身形一顿,一脸笑意地回头,“你觉得呢。”
秦珍,“……”
所以,继初吻后,又把她看光了是吗。
秦珍真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扯过床上的被子,把脑袋埋进去,装起鸵鸟来。
凤阳也无奈,昨晚那种情况,他找不到旁人帮忙,又不能让她穿着湿衣服睡,不得不亲自动手。
而且,昨晚他也发烧了,在照顾小丫头时,不小心睡了过去,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上床的,醒来时,就发现怀里抱着酣睡的小丫头。
发生这种情况,他肯定是要对她负责的。
他至今未娶正妃,也没有意中人,母妃总问他,到底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他说不出来,既觉得谁都可以,又觉得谁都不行,但今早抱着珍珍睡醒,他就想,如果他要娶的姑娘是这丫头,余生定然不会觉得无趣。
可这种事,直接提出来,应该会吓到这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