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再说了,此事我不会准许!”南荣亦澈抬手制止。
“公子!林先生回来了,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冷馨仍不愿放弃。
“可林先生也说了,心死之人无药可医,难道你要搭上你自己的命吗?更何况,你这是让林先生和你一起犯险,我更不会允许!”
林云樟这时撇了撇嘴,背身捂上了双耳。
“属下求公子了!”冷馨跪下磕头请命。
南荣亦澈有了气意,声音更冷了些:“你就是跪到天亮,我也不会同意。冷馨,你要知道这不是你义气的时候,冀凉两国刚交换了国书,天下好不容易太平,此次若是因你一意孤行而让万俟秉昭在这件事上为难主子、为难冀国,又或是万俟秉舒以此事做文章而对我古月阁有所动作,你担得起责吗?”
冷馨低垂着眼沉默无言,潭影公子的问话她无法回答,只是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明明以前对待生死很冷静、很理智的……
承玙寻至这草木丛生荒无人烟之地时远远望见的就是这么个场面,冷馨跪在地上面对南荣亦澈的训斥,而林云樟一副置身其外的模样。待得走近了些,才隐约听到他们谈论的好像和他有关。
深夜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三人警惕回头才发现是他们的阁主。
“属下等参见主子!”
承玙随意一扬袖:“都起来吧。赶了一天路不去休息,你们三个躲这里做什么?南荣亦澈,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有提到我?什么事?”随即,承玙看向了南荣亦澈。
南荣亦澈下意识瞟了一眼冷馨,抿嘴犹豫些许,才道:“回主子,冷馨想带林先生潜进恒王府为上官小姐续命。”
承玙心下一沉,目光转向冷馨的身后:“只能续命,无法救治,是吗?”
触到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林云樟浑身不禁一颤,而南荣亦澈在听到这问话后便已了然承玙的心思。
见林云樟不回答,承玙不免沉声一喝:“林云樟,回答孤!”
林云樟擦了把鼻尖的冷汗,回道:“属下回主子,确实若真是如冷馨丫头说的那样,属下也无力回天,只能尽力为其续命……”
南荣亦澈捏了捏拳头,终归是忍不住相劝:“主子,请您三思!若是被万俟秉昭发现,怕又会天下大乱!”
承玙眉眼染上一抹愁苦,静默了半晌,沉吟道:“冷馨,本阁主允你所请,但此次行动你务必谨慎小心。林云樟,你只负责诊脉开方,最多不过两刻时辰,之后即刻离开不得耽搁一刻!”
“是,属下等遵令!”
林云樟和冷馨齐齐领命。
“另外,冷馨,本阁主最后还有一件事情命令你去做,你必须将其办好!”承玙语气多了几分威严。
“请主子吩咐!”
“若上官小姐……不幸红颜殒命,你必把星悦安全地带回来!”
“是,属下遵令,定不负主子所托!”冷馨赤胆忠心的抱拳领命。
承玙轻点了头,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你二人行动期间遇任何事情,随时和洛真联络。”
“是,属下等必定完成此次任务!”
随即,冷馨和林云樟立刻动身赶路,子夜时分二人仍是没有多余的耽误。
望着那迅速消失在黑夜里的踪影,南荣亦澈神色隐隐流露出忧虑,承玙回眸时见状叹声宽慰道:“放心吧,今日万俟秉舒给了我他的个人手书,里面亲口允诺过会好好照顾上官姲臻,所以就算他们被发现,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属下不敢信他们俩兄弟了。”南荣亦澈口吻怅然,亦透着几分凉意。
承玙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胸腔都是痛感,他哪里又十分地相信万俟秉舒、万俟秉昭呢?但上官姲臻是小宁儿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啊,他如何能忍下心不管不顾?
“现如今,凉国朝堂上下想必一团乱,万俟秉舒和万俟秉昭忙着争权夺位,定然顾不上府中,此时才是林云樟和冷馨潜入恒王府的最佳时机。”承玙很快沉着下来分析局势。
南荣亦澈闻后反问:“主子就那么相信他们会是皇位最终的得到者?一旦他们失败了,万俟秉舒今日所承诺的都会是一纸废书。”
“为何不信?这些年古月阁所查探的消息,桩桩件件无不证明了万俟秉昭的野心,这样一个野心勃勃、有仇必报的人,必然会是最后的赢家。”说罢,承玙脸上仍有一丝鄙夷之色。
“凉国如今刚结束外患,即便内忧平息了,根里也是腐烂的,对冀国构不上威胁。主子是抓住了这点,所以才准了冷馨的所求。”南荣亦澈顺着承玙的话继续分析着,跟在承玙身边十年,他的想法自是能猜到一些。
承玙缓缓点头:“不错,就是这样。”
“但愿林先生、冷馨一切顺利吧。”南荣亦澈心下祈盼。
承玙面容转而严肃:“说完了他们,南荣亦澈,现在该谈谈你的事了。”
南荣亦澈神情一顿,随即扯了个理由:“主子,这么晚了,属下有些累了,改日吧,改日属下再和主子聊。”
看着这可谓是仓皇而逃的背影,承玙有些摸不着头脑,仰头看了看天色,昏天黑地,确实是不早了。
草树丛林,身处他国,纵然明月高悬,亦然是思念故乡,承玙想自己是这样,南荣亦澈也定是如此,不若一切待回家国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