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挪开眼睛,不敢再看沈越。
这个沈越,如今气势不一样了,她看着都吓人。
沈越语气凛冽:“你们占了便宜,自然会这样说。你们李家,贪得无厌,狼心狗肺,我早就看明白了,这也是我一直讨厌你们的缘故。”
“你们若是安分守己,好好守着我娘那点好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你们贪心不足,如今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李氏脸上挂不住,她忍不住出言打断沈越的话:“阿越,你怎么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沈越反唇相讥:“娘,是你识人不明。这些年李家从你这里得了多少好处,当初我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你也曾求过李家,让他们嫁一个庶女过来当望门寡,可是他们答应了吗?”
“他们不答应,不过是想留着庶女去攀附旁人而已。也幸亏他们目光短浅,不然我回来还要费力气休妻。”
“如今倒是上赶着算计着当我的贵妾,果然没脸没皮了。”
今天的沈越,让罗景宁大开眼界,没想到他也这般会吵架。不过,她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有些心疼了。
想必,这些话,从他年幼之时就藏在他心里了吧。他少年时期,在越国公府过得应该不会多快乐。
有嫡长子沈晖在,公公沈宏大抵对沈越也没有多少温情的。而李氏,一方面要关注沈宏,另一方面又记挂着娘家,她还要管理越国公府,留给沈越的时间能有多少呢?
所以,他才会经常往镇国将军府跑吧,才会那么尊敬伯娘,因为伯娘大概弥补了一部分,他娘亲李氏对他的教导。
他今天大概是难得发了一次牢骚,只是李氏应该体会不到了,而沈越,也早就过了那个寻求母亲关爱的年纪了。
今天沈越是彻底把李家的脸皮扯下来了,宣平侯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然后难得硬气地说:“原来阿越是这样看李家的,你别忘了,你娘出自李家,李家破落了对你娘有什么好处?”
“你的身上也留着李家的血,你这样贬低李家,你又能有多么光荣呢?”
罗景宁这个时候,就做不到闭口不言了。
“舅母说得没错,但是,百种米养百种人,李家的先祖能够创下这宣平侯爵的辉煌,以前想必也是英雄人物,阿越大概得的是他们的血脉传承。”
“而舅舅他们呢,俗话说,好竹出歹笋,大概就是这样了,可惜啊。”
说完,她还叹息地摇摇头,好像挺痛心的。
沈越说了那么久,把多年来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也不想再拖拉下去了。
他直截了当地说:“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娘若是还要帮李家,就量力而为,不要越过了儿子的底线,不然,舅舅的下半辈子,就不能这般安逸了。”
他早就看这件事不顺眼了,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如今是不想再忍了。
“至于李七姑娘,以后最好别登越国公府的门,省得我又想起表哥下毒一事,大夫的脉案和药铺掌柜的供词,我可是还留着呢。”
说完他就站起了身,然后拉着还懵懂的罗景宁:“夜深了,我们先回去,让娘好好和娘家人叙旧。”
就这样,谁也不敢拦着,由着沈越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罗景宁一直到离开了春樱院,才“哈哈哈”大笑起来,她边笑边说:“我想,他们现在一定肠子都悔青了,原本想着以后更方便捞钱,结果却是以后要看着你的脸色拿好处了。”
看到她明媚的笑容,沈越也暂时忘了那些糟心的事情了。
“是啊,夫人今天也好好折腾了他们一把,方才那来去无踪的老鼠……”他眼里都是揶揄,“夫人可真是个小机灵。”
罗景宁昂首挺胸收下了这个夸奖,“谁让你来得那么迟,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就想着拖延时间,省得他们把事情说死了,你就难推翻了。”
沈越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柔软:“嗯,为夫知道,景宁一向聪明。只是,我敢来得迟,也是有恃无恐,便是他们回了李家,我也会把人绑回来将后果告知。”
他毕竟中了药,一切还是以解药为先。
说起这个,罗景宁终于有机会问他了:“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了春樱院?”
沈越没有瞒着她,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罗景宁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沈越反应迅速,毅力惊人,这才没有中计。
“阿越,你是怎么发现,她不是我的?你没碰她吧?”
她忍不住还是问出来了,有些事情,她不想藏着掖着,她很想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他在认出李七姑娘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错误的事情。
她既然在意,就要在当下问个明白。
沈越道:“我只是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就知道那不是你了。”
他把他的感觉告诉了她,罗景宁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他对她这般了解,仅仅是触摸了一下肩膀,就能发现端倪。
她能做到像他一样吗?
她忍不住搂着他的腰,把脸埋进去:“阿越,你要一直这么喜欢我,因为,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沈越长臂伸出,把她牢牢圈在了怀里,“嗯,我会一直这么喜欢景宁的。”
莫来和秋葵看到明明到了磐石院,却不进去,反而就杵在院门口搂搂抱抱的两人,一阵无语。三爷和夫人平时就够粘乎了,怎么现在看着,比之前还要缠绵了?
大晚上的,能不能进去再抱啊,堵着门他们都进不去了,只能被逼着看他们秀恩爱。
春樱院中,沈越走后,李氏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现在是真的怕了,这个儿子,她早就不了解了,怪不得他在外头能够屡屡立功,这样的手段,当真是骇人。
今天是她的生辰,她一点都不开心,她现在头疼得很。
“唉,嫂子,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