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用水把媳妇身上的大粪冲洗干净之后,来到屋里一看,发现楚连城早已没有了踪影,那对卖瓜的两口子也不见了。
“妈个,人咋不见了……”柱子从屋里跑到大门外面,围观的群众也跟到了外面,大家一起帮忙寻找,准备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大家正准备分头去寻找的时候,派出所的两个民警就走了过来,“胖妞在哪?”一个民警问道。
柱子的媳妇从小就长的胖,她父母给她取个小名叫胖妞,村里人也叫她胖妞,大家都不知道她大名叫啥。
群众们看看警察,又看看柱子,他们不知道警察为何要找胖妞,谁也不敢吱声。警察见大伙都看着柱子,就走到他跟前问,“你是胖妞的爱人吧?你媳妇呢?”
媳妇打牌并帮助楚连城干坏事是不对,可她已经向他承认错误,他们还有孩子,柱子就在心里原谅了她,这会儿警察来找胖妞到底是啥事?柱子拿不准,“恁……恁找俺媳妇啥事?”
“有个案件需要你和你媳妇一起去配合调查!”
案件?柱子想到被打的楚连城……他做了缺德事,应该不会跑到派出所去自投罗网吧?柱子心里很乱,就愣在了那里。
“啥案件?”柱子愣了一会儿又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媳妇在哪?”
柱子把楚连城的头打烂了,他媳妇胖妞又诱骗卖西瓜的女人,他们两口子要是被判了,他们的孩子咋办?柱子不肯说出胖妞在哪,“俺一个人去……”
群众觉得柱子这一去也是凶多吉少,就开始为他打抱不平,他们觉得柱子之所以把楚连城的头打烂,完全是出于无奈,他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楚连城和胖妞。
警察看向群众问,“胖妞在哪里?”七嘴八舌为柱子打抱不平的群众突然就静了下来,这毕竟是柱子的家事,柱子都原谅胖妞了,他们也不好说。
“胖妞在茅房里……”突然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就像是一块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河面,激起了千层浪,群众们开始骚动起来。
这声音出自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天真烂漫,不会撒谎,他见大人们都不说,他就自告奋勇的说出了胖妞所在之处。
警察向孩子投去赞许的目光,孩子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孩子的母亲却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就你话多!”
茅房的地上污水横流,顺着门口流到了外面,胖妞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污水里发呆,她看见警察过来身体不由的抖动了一下。
“胖妞,你出来,我们有事向你了解!”
胖妞迟疑了一下,就用手按着地面,慢慢的起身走出了茅房,她的手上,屁股上,脚上都是污泥。身上的背心和大裤衩还向下滴着水。
“换身衣裳跟我们去趟派出所!”
胖妞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乖乖的去换了一身衣裳,踢踏着一双烂鞋就出了门,柱子看着胖妞说,“你是被那个混账逼的是不?你给警察同志说清楚……”
柱子又看着警察说,“俺媳妇是被逼的……”
警察说,“你俩有什么冤屈就到派出所交代清楚,坏人会受到惩罚的……”
夫妻俩跟着警察来到派出所后才知道,楚连城是被李大富送到派出所的,警察审问了楚连城,楚连城就供出了胖妞,还说胖妞的男人把他走打烂了,警察就立刻来到柱子家带人。
经过审问,胖妞也交代了她诱骗王春花的事实,不过她说这一切都是楚连城逼的,恳求警察放了她。
楚连城和胖妞狼狈为奸诱骗王春花,王春花差一点丧命,即便胖妞是被楚连城逼的,她也是有责任的,就这一项,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再加上他们纠结群众在一起赌钱,就是罪加一等。
楚连城是惯犯,他多次因各种原因进去还是屡教不改,这次又犯下严重的罪行,就被追究了刑事责任,胖妞是楚连城的帮凶,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王春花的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这让李大富既心疼又气愤,他就把楚连城送到了派出所,然后用架子车拉着王春花回家去了。
一路上,王春躺在架子车上一声不吭,她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痛,肆意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她怀疑自己就是一个不吉利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为了让生活好过一点,他们没日没夜的劳作,种了西瓜来卖,没想到差一点把王春花害死,李大富低头拉着架子,心中非常的愧疚。
李大富感觉自己拉着架子车走了很久,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了,两个孩子还在瓜地里没有回来,李大富就把王春花扶到里屋,又给她端来一盆水让她洗脸。
王春花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里也是黯淡无光,李大富理解她心中的苦楚,但他不知道如何劝说她,“春花,你在床上躺会儿,俺去做饭去!”
王春花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她没有洗脸,和衣躺在了床上,她闭上眼睛,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好像失忆了一样。蚊子的嗡嗡声在她耳边响起,她的脸上,身上都被蚊子叮出了大疙瘩,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大富在灶房里擀面条,擀好面条又去屋子后面的小菜园里摘了辣椒和酸瓜,还拔了一把香葱。
王春花爱吃辣,李大富把辣椒洗净切碎放在一个大洋瓷碗里。
他用盛饭的大勺子挖了一大勺面粉放在切碎的辣椒上,又撒上几颗粗盐,然后用筷子搅拌匀,面粉把辣椒都裹住了,成了一个个面疙瘩。
李大富开始烧火,锅热放油,然后就把大瓷碗里的面粉拌辣椒倒进了热锅里,开始拿着铲子翻炒。
他一会儿弯腰往灶洞里塞柴火,一会儿起身拿着铲子翻炒锅里的辣椒,满屋子辣味呛的李大富不停的咳嗽。
李大富会擀面条,做稀饭,但不会炒菜,今个是第一次炒辣椒拌面粉,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炒好。
辣椒上裹着的面粉都有些发黑了,他尝了尝,里面的辣椒还没有熟,再炒就不能吃了,他赶紧用一根木棍把灶洞里的火压灭,把辣椒铲出放在一个裂了缝的盘子里。
李大富炒好辣椒,又在锅里添了三瓢水,水开后下面条,面条滚起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酸瓜和小葱还没有洗。
他也来不及洗了,就用手擦了一个酸瓜拿起菜刀削进了锅里,然后又用手把小葱的葱叶掐成小段也放了进去,等锅里再泛起水花的时候,李大富就把灶洞里的火熄灭了。
李大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就匆匆走出灶房,来到北屋窗台上的鸡窝旁,从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他不得不重新点火,把两个鸡蛋打进了面条锅里。
李大富把两个鸡蛋放在碗底,又用筷子捞了满满一碗面条,再用勺子盛了一点汤,还有几块酸瓜和星星点点的葱花放进碗里。
他拿起筷子在香油瓶里粘了一下,把筷子上的两滴香油滴进碗里……
以前王春花做饭他烧过火,有时也擀面条,单独一个人做饭还是第一次,做完这一顿饭,他身上的衣服头发都汗湿了,脸上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早上去卖瓜的时候,他们每人只啃了一个干馒头,晌午没吃饭,王春花又遭受了那样的事情,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李大富很心疼。
他一手端着面条,一手端着辣椒来到里屋,此时的王春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李大富不忍心叫她,他看见有一只大蚊子正在亲吻王春花的脸颊,就去用手哄赶,王春花听到声音就醒了过来。
“春花,起来吃点饭……俺煮的面条,辣椒没炒好,有点熰了……”
王春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的肚子也在咕咕的叫唤,可她没有胃口,不想吃。
她扭头看看窗外,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发现俩孩子还没有回来,就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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