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是想到，本以为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毕竟一无目击者，二有背锅者，三有不在场证明，按理说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

    但此时的哀如梦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马车，以她的能耐，能够很清楚的知道——马车上有人！

    或者说，除开冷玉和阳雪之外的其他人。

    马车虽然一如开始她对冷玉和阳雪的吩咐，幔帐已然激活，并且一切的一切都别无二样，但此时的马车之上却多出了一样其它的东西。

    不安感!

    准确的说，是来自于拉车的马儿那强装镇定的不安！

    马儿在看到哀如梦的一刻，就打了个响鼻，随后更是开始极度不安的踏着前蹄，不断地刨土，意图引起哀如梦的注意——也正是这古怪的欲要逃跑的行为，让哀如梦意识到，此时的马儿极度的不安！

    哀如梦在看到马儿的行为之后，瞳孔顿时一缩，因为她明白了马儿对她的警告和暗示。

    此前方雷和马儿的交谈，就不难看出，这马儿懂喜怒，懂享受，当然，更懂危机。

    方雷平稳驾车，而它却平白无故的扭头讨酒，又有多少人被它骗了，它真的仅仅是讨酒么？

    方雷回话：“路给我走直咯！”

    这句话既是安抚，也是答复，表面不用在意周围的宵小。

    但马儿只觉得方雷是哀如梦的小白脸，所以依旧很是不安，直到看到哀如梦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才让马儿彻底的安心下来。

    呵呵，除了方雷，又有谁能懂这匹马儿的“谨慎”？

    ……

    [“阳雪和冷玉都没有传来任何讯息，加之两人并未身陨，那么想必她们此时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哀如梦在看到马儿表现的瞬间，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一点。

    [“我回来之时，有些太过于得意忘形了，居然如此之近才发现不对劲。有心算无心，那么此时不管是谁呆在马车之中，想必都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了，那么此时离开，恐是下下之策。”]哀如梦想通这一点，便很是自然地走上前去，抚摸着马头。

    [“既然横竖无法直接离开了，那么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对方的手段，而若是他挟持了阳雪和冷玉……”]想到这，哀如梦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也就当哀如梦想到这，却看到阳雪和冷玉从马车之中走出……

    哀如梦顿时一愣，难道是她想错了？还是说两个丫头被控制了？

    “小姐，马车里面的是金元国的礼部程尚书。”冷玉上前一步，公事公办地说道。

    “那个小姐，这个程尚书一来这，就二话不说的占了小院的凉亭，在里面自己摆起了酒桌，还自顾自的喝着小酒。还说什么我们的吃食不安全，不吃我们的。”阳雪倒是有些气呼呼的告状。

    哀如梦闻言再度一愣，不过从两人的话语之中，她也能明白对方大概没有什么恶意，否则没有必要放阳雪和冷玉出来。

    当即略一沉吟，便一掐指诀，只见马车犹如被撤去幕布一般，变成了一座独立的小院。

    这座小院，正是当初方雷一直呆的地方，但却又比当初方雷待的地方大出了很多，多出了许多其他的地方。

    独立小院的庭院之中，有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独自饮着小酒，对于哀如梦展开庭院的手段倒是有些许的吃惊，但眼中的惊讶和诧异一闪而过。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依旧自顾自的吃着小食，而且吃得很是认真，仿佛……以后再也吃不到了一般。

    **

    哀如梦的眉头皱成了川子，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冷玉和阳雪。

    “小姐，就是他！”阳雪看到小姐来了，语气也横了起来。

    冷玉倒是靠谱了很多，直接说出了哀如梦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小姐，这礼部尚书程康，约莫一个时辰之前到来。”

    “直接强行闯入马车，在我们想要反抗的时候直接控制了我们，而后又很随意的解开了我们的控制。“

    “再之后就一直在这喝酒，直到察觉到小姐你来了，才将我们两个放出。”

    哀如梦略微疑惑：“没去其他地方？没说什么话？”

    “没有！他哪都没去，阳雪一直盯着他呢！”这时阳雪插话了，依旧是那般没心没肺的初生牛犊。

    “也没有说什么话，他只说等小姐你来了，直接和小姐你聊。”冷玉补充道。

    事情已经了解到这了，那么再继续了解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于是哀如梦面色平静恢复了平静，缓缓地踱步走上前去，语气略带诘问——

    “不知程尚书，强闯哀某的小院，有何贵干？”

    **

    程康听到哀如梦的诘问，并没有立刻的答话，神情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很是认真的吃完最后一丁点小食，才站起身来，面向哀如梦，鞠了一躬说道：“程某不请自来，还望哀大家见谅。”

    哀如梦面色没有任何的波动，继续眯着眼看向程康，想要听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程某来此，是请哀大家归还从国师府那得到的东西。”程康并未立直身躯，依旧半弓着腰。

    但听完这话，哀如梦的眸子却是缓缓地睁大，哀如梦本来顺势想装傻，来问问对方在说什么，但他却看到了程康一脸认真的模样。

    电光火石之间，哀如梦想通了一切……

    “呵呵，那装睡的小鬼！”哀如梦被气笑了，略微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

    常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凭借哀如梦的智慧，又如何不能猜出，必定是那个装昏迷的程末晓在暗中告密！

    “哀大家勿怪，毕竟我给犬子的任务，就是前去夺得毕方翎羽。”程康闻言，怕哀如梦迁怒程末晓，当即回答道。

    哀如梦没有装下去的打算，只见她手中一闪，凭空多出一根赤红色的翎羽。

    翎羽悬空而浮，周围有着赤红色的霞光笼罩，光是看着，就知道此翎羽必定非凡无比。

    这不，程康看向毕方翎羽的目光陡然变得热切了许多。

    看到程康的样子不似作假，恐怕真的是为了翎羽而来，所以哀如梦略一沉吟，而后开口说道——

    “毕方翎羽我可以给你，就当作你没有杀我家两个丫头的报酬。”

    “但是，我要知道，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程康闻言先是一喜，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