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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生死边缘走一遭
    他只是不相信政客而已。

    戴玉农算是政客么?

    现在还不算,可他也已经有了转政的趋势,就心狠手辣、颠倒黑白、趋利避害的程度而言,戴玉农已经完全达标了。

    差的只是观念上的改变罢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叶少鸿表面上也没闲着,他缓步走上前去,学着郑耀先的模样给毛人枫敬了一个军礼。

    口称主任。

    在这里叶少鸿耍了一个小心思。

    张口说话时,他的语调做出了一点些许细微改变,学着母亲的模样带上了几分的江山腔。

    果然。

    叶少鸿的话音刚刚落下,毛人枫便将目光转移了过来。

    “江山人?”

    相比较于叶少鸿,毛人枫可没有避讳的想法,他直接转换语调,换成了正统的江山腔,尾音也翘了起来。

    “主任误会了,我是浙省奉化人。”

    “母亲是江山人。”

    “因为从小跟随在母亲的身边,牙牙学语时就沾染上了一些江山腔,所以我应该也算是半个江山人吧。”

    这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以毛人枫在特务处的地位,他想要查阅到叶少鸿的资料很简单。

    “嗯,那也算是老乡啦。”

    “好好好。”

    “难得在这里见到一个同乡,侬很高兴,日后我们常联系啊。”

    不管毛人枫后世的评价如何,是好是坏,可有一点他和委座、处座是相同的,那就是都极为照顾自己的同乡本土。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达到的偏爱的程度。

    听着毛人枫的话,叶少鸿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他知道,就算是戴玉农现在有了过河拆桥的想法,应该也还没有付诸行动。

    要不然,是肯定无法瞒过毛人枫这个亲密之人的。

    而叶少鸿语调的转变,不可避免也被郑耀先注意察觉到了。

    郑耀先的眼眸中精光一闪。

    他看了看叶少鸿,又侧身瞥了毛人枫一眼,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叶少鸿的心中想法。

    更是忍不住暗自赞叹。

    不愧是他选定的谍报天才啊,这份敏锐直觉,这份临机应变能力,都远超常人。

    如此一来,他也放心了。

    短暂的钩心斗角过后,他们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戴玉农办公室门口。

    趁着毛人枫进门去汇报的时候,郑耀先抬手拍了拍叶少鸿的肩膀。

    对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算是表达出了他对叶少鸿的支持,给了叶少鸿一个保证。

    叶少鸿报以轻笑。

    等到毛人枫出来,郑耀先和叶少鸿一起进了戴玉农的房间,这后世的谍报之王,早就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耀先、少鸿,你们来了。”

    “坐吧。”

    和上一次的正式见面不同,这一次戴玉农给予他们的待遇提高了很多。

    他不仅来到了会客区。

    还抬手招呼郑耀先和叶少鸿一起过去,落座下来。

    郑耀先和叶少鸿都表现得有些诚惶诚恐。

    连声感谢。

    让戴玉农很是满意,直到这时,郑耀先和叶少鸿才一起走到了会客区,来到了戴玉农的身前。

    没有过多的客套,戴玉农直接询问起了案情经过。

    郑耀先也未做隐瞒,一五一十地讲述起了玄武湖抓捕日谍的经过。

    只是在述说起须磨的时候,郑耀先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还有临场决断时,他和叶少鸿商议的经过。

    算是主动将这份责任,替叶少鸿扛走了一半。

    郑耀先的心思,叶少鸿能听明白,精于人情世故的戴玉农更是清清楚楚。

    他那细长的双眼连续眨动,似有精光在其中闪烁浮动。

    片刻后,戴玉农笑了。

    “好!”

    “做得不错,须磨的身份是有些特殊,他的出现必然也会影响到你们后续的计划,这次的临时改变还是很及时的。”

    “虽说有些冒险,也是值得的。”

    “你们放心,这件事既然是我亲口下的命令,出现任何意外,也有我来承担。”

    “就算我承担不了,不是还有校长么。”

    郑耀先替叶少鸿承担下的责任,稍稍打消了戴玉农心中的杀意,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

    他的温声安慰,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随即,戴玉农就向叶少鸿询问起了动手时的详细经过。

    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如果叶少鸿的行动有一丝半点的疏漏,留下了哪怕一点一毫的证据,戴玉农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叶少鸿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也没含糊,详详细细地讲述起了自己的行为,动手时的过程。

    最后叶少鸿还专门提了一句。

    在行动结束以后,他让特务处的外勤人员搜索了玄武湖周边五公里的范围,将今天所有前往玄武湖游玩的人员都抓捕回了行动科。

    没做审讯,只是暂时关押。

    就是为了杜绝掉消息外泄的可能。

    当然了,这些只是前奏而已,还不足以彻底打消掉戴玉农的杀心。

    最后的最后,叶少鸿又提起了须磨今日的行程,还提到了须磨化妆出行的特点,然后叶少鸿大胆的做出判断,须磨此次行动,应该也是极其隐秘的。

    而以须磨在东洋驻金陵领事馆的身份,他的行动也不可能给其他人提前做出汇报。

    所以须磨的失踪,和他将要去的地方,东洋领事馆的人应该也不清楚。

    这才是关键的一点啊。

    听到叶少鸿讲述至此,戴玉农笑了。

    他笑得很畅快。

    “好!”

    “很好!”

    “不愧是浙省的后起之秀啊,这份缜密心思,可堪大用。”

    戴玉农的张口表扬,算是告诉郑耀先和叶少鸿,这件事可以过去了,叶少鸿给了他足以放心的理由,稍后他去向委座汇报的时候,也有了足够的说辞。

    叶少鸿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然后戴玉农又是询问了一些案情过程,还有对黄晟、廖雅权的处置想法。

    叶少鸿的回复很简单。

    杀!

    就这一个字。

    像他们这样的日谍和汉奸,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过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掉,最好的方法是密裁。

    将整个案件,都彻底隐藏起来。

    戴玉农对此很是赞同。

    探讨案情结束以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戴玉农又向郑耀先和叶少鸿讲述起了最近国府的动作。

    按照他的说法。

    委座已经有了重组特务机构的想法。

    这一次重组,会将中央党务调查处、特务处、还有邮电调查所合并到一个机构。

    成立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而特务处将改组成为调查统计局二处,他戴玉农将出任二处处长。

    这次的改组,让特务处在国府序列中有了正式的身份。

    特务处也将再次扩编。

    他有意将特务处行动科的人员编制继续扩大,准备将原来的三个小组扩编为五个,九个小队扩编成十五个。

    叶少鸿作为浙省的后起之秀,虽说入职特务处的时间不长,可他接连破获大案要案,在委座那里也是留下了名号的人,所以戴玉农在考虑,要不要趁此机会,在破格提拔一下叶少鸿。

    唯一的顾忌,就是叶少鸿资历太浅,功劳太少,有些难以服众啊。

    这就是戴玉农给叶少鸿做出的补偿了。

    不过他也没有把话说死。

    只是稍稍露了一个口风,言外之意就是让叶少鸿再接再厉,再立新功,只有如此,他才能够一言而觉地,破格提拔叶少鸿。

    叶少鸿也很是高兴。

    以他现在的军职,担任行动科分队队长一职已经足够了。

    差的只是个机会。

    戴玉农松口,就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功劳么?”

    “这个简单啊,现在中日两国局势紧张,金陵城内潜伏的日谍不少,在设法找寻出来一些就是了。”

    “对了,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呢。”

    “如果这件事能成的话,那想必我晋升所需要的功劳,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