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庞大的银色龙躯表面，一半像蒙上灰尘般黯淡无光、另一半却是绚烂灵光闪烁，像是强制被调成两种滤镜般。
“卑鄙无耻的恶龙！”
“你需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上古银龙再度发出一声怒吼，其中饱含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奥斯泽德罗奋力伸出右爪，数米长的复杂法阵出现在他的掌心处，地面上的沉重的石块、断裂的树木乃至于残破的尸体突兀地浮起，周围的环境变得如同星界虚空。
周遭百米的重力都被这条上古银龙所操控，这便是银龙与生俱来的施法能力。
“我的什么所作所为？”
“是让民众过上更好的生活，在这场战争中发起反击，破灭了北地贵族统治安泽塔千秋万代的美梦？”
“还是毁掉了你这条老吝啬鬼数百年的珍藏？让伱变成了半个穷光蛋？”
凯修斯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红龙在半空中猛然抬起翅膀，凭借附着在翼骨的、强有力的肌肉，在身躯上方制造出强劲的翼风暴，直接抵消了重力的反转，使那庞大的龙躯依旧悬停在半空中。
面对凯修斯的嘲讽，银龙的声音更加怒不可遏，其咆哮如同雷霆。
“狡辩！你无法激怒我！”
“我们金属龙族耗费了无数精力，付出了不知多少代价，才勉强维持住凡物与龙类的平衡，让远古时代的惨剧不再出现。”
“而你们，提亚玛特的肮脏子嗣，你们没有把艾欧赐予的力量用于正途，而是将他们用在破坏上秩序上！”
上古银龙微微张口，其脸颊的鳞片熠熠生辉，那镶嵌着“龙之颚”的巨嘴中喷出雪白色的极寒瀑流。
然而红龙并非如奥斯泽德罗猜测的一般，因为对抗重力而只能悬浮在原地。
借助空中机动术与矫若游龙的作用，凯修斯的飞行技巧达到极致。
“唰——”
红龙以一种奇特而矫健的姿势挥动翅膀，在反重力的环境下肆意飞行。他化作红色残影，围绕着上古银龙极速飞行，那白色的吐息始终慢他一步，甚至连尾巴尖都难以追上。
随着他的环绕飞行，强劲的飓风逐渐形成，再加上红龙周身环绕的火焰，竟然逐渐形成声势浩大的火龙卷。
“奥斯泽德罗！我看你是沉眠了几百年，已经把脑子睡得不清醒了！你们那套四处漏风的秩序早就过时了！”
“北地陈旧、腐朽的制度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而你——道貌岸然的虚伪银龙，名义上的秩序维护者，实则是历史进步的阻碍者，也是如此！”
“吼——”
龙吼再度震彻荒原。
红龙制造的火焰与银龙周身的冰雪交织，炽热与寒冷交汇，爆发出嘈杂的响声，不断有水汽蒸腾而上。
荒原上仿佛出现一根顶天立地的云雾巨柱，并且它还在不断扩张，滚烫的水蒸气、随风飞舞的石块、缭乱的火焰、碎裂的冰片形成了一片极端的生命禁区。
“撤退！立刻撤退！”
“这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战斗！”
面对这种局势，坐镇战场的多洛元帅果断下令，在基层军官的协调下，王国军队有条不紊地撤退到后方。
提夫林、大地精、食人魔们高举武器，尽管他们看不清云雾中的战斗，但这不妨碍他们远远地为这场“双龙之战”中的红龙助威。
而玩家们则是要混乱得多，他们自由散漫地逃向各方，有的还主动上前观看，玩家们即使是被卷进去也依旧满不在乎，甚至还不忘高声呼喊。
“特效拉满了啊，整这么宏大的！”
“我靠，这过场动画还有伤害啊？”
“我飞起来了！”
“等等，我身上怎么烧起来了？”
“快看！那个人烧焦了！”
而联军的士兵、贵族们则更是乱作一团，他们本身就是各个家族的私军组成的，其建制可以用“混乱”来形容。
数万人争前恐后地向后方逃离，期间发生了不少踩踏事故，但还是有人被飓风卷进去，不幸丧命于其中。
他们可不是玩家那样不死不灭的存在，一旦被这场战争波及，可就真要永远告别这个世界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该死，千万不要靠近！”
“快躲开！”
“好，好大的风！要被卷走了！救命啊——”
卢顿子爵也在不顾一切地向外奔逃着，但颤抖的双腿、湿透的裤腿使他跌倒在地。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转头仰望着那天灾般的景象。
“诸神在上.这究竟是何种的力量啊？”
“人类怎么能敌过这样的存在。”
卢顿子爵观看着那足以撼动安泽塔的战斗，喃喃自语。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这样一个念头：这样的史诗般的战斗，不应该被埋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应该有人将其记录下来。
在联军的后方，雷欧大公也在静静地仰望着那场战斗。
那滚滚的白烟之中，时不时露出巨龙的一鳞半爪，闪过庞大的身影。
大地像新生的婴儿般一次次哭喊着，不断地发出轰鸣响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在颤抖。
平时难得一见的闪电、飓风、冰雹甚至是陨石接连出现，一颗颗模糊的星辰出现在天空中，稍微泄露出一点残存的力量就能造成上百人的伤亡。
雷欧大公突然感觉，自己数十年的谋划就像是个笑话，即使是亲生儿子的死亡也没有让他如此失落过。
“龙。”
“他们能轻松摧毁一切。”
“这种生物.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雷欧.博斯克抬头仰望着高空中的龙影，他嘴唇微微煽动，喃喃自语道。
他是博斯克公国的大公。
亦是北地联合王国的名义国王。
他，天生贵胄的雷欧.博斯克才应该是统治安泽塔、抉择北地命运的存在——而非高空中的那两头怪物。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突兀地响起，却又显得那样顺理成章。
“你想要复仇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