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大伯！”

    “娘还真是你啊，这是立青吧。”今天厂子里有一批精密仪器要到货，曲师兄不放心，就让林长河跟着过来验收。这会儿刚验完货等着仓库的人去办手续，就看到了林奶奶，没想到林立青也来了。“比过年的时候瘦了。”

    “娘，正好这边有厂里的车，捎着你们。”

    “真的吗大伯？太好了，奶奶她都忘记怎么走了，刚刚在这里想了半天。”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娘，您先等会儿，我过去跟焦师傅说一下，”林长河见司机已经出来了，就朝他走过去，简单说了几句，还递给对方一盒烟，然后就回来了。

    “走吧，娘，都说好了，立青跟上。”林爸一手拎着大包，一手扶着林奶奶，示意后面的林立青跟上。

    “好来，大伯。”

    走到车跟前的时候，司机赶紧打开国了车门，热情地道：“大娘，您快上车，林工，东西给我，放车上就行。”

    “麻烦焦师傅了。”林爸也客气了一下，然后冲着侄子说道，“立青，跟焦师傅一起把行李放到车上，然后跟你奶坐到后面去。”

    就这样，林奶奶和林立青就坐上了林爸厂里的车，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林家所在的巷子。

    “娘，我爹和立北在家呢，您先回去，我得回厂里了。”林爸和林立青把行李拿了下来，跟林奶奶简单说了两句就上车跟着焦师傅回厂里了。

    “奶，走哪边啊？”林立青从小到大就来过三次，还都是小时候，这路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巷子口有棵槐树，小的时候还跟着大伯家的哥哥们来摘过槐花。

    “这边，你跟着我走就行。”林奶奶也有几年没来过了，但是路她还是记得的，当初老大家的生立北，身体不好，立北生下来也是病歪歪的，自己带着月娥来给她伺候月子，在这待了大半年呢，跟左邻右舍也都熟络了。打那之后，自己也陆续来过几次，不知道那些熟人还在不在，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哟，这不是林家嫂子吗，你也来了，”林奶奶一路上都在想着当年的事，没成想还真碰到了熟人，一个精悍的小老太太，白色细长的头发打理的很整齐，没有一丝乱发，走路慢慢悠悠的，见到林奶奶张嘴就招呼上了，“你这是来寻我老林大哥吧，哈哈哈。”

    “不寻他，这是专门来看你了。”林奶奶一听这语气，在看见人就瞬间认出来，王秋菊，当年她还给自家媳妇送过红糖，“好几年没见了吧，大妹子，你还这么精神呢。可是过上好日子了。”

    “老嫂子，现在这日子可是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儿孙虽说没有啥本事，但都有份工作，能混口饭吃，这就是好日子啊，我且得好好活着呢，能不精神吗。”王奶奶笑呵呵的说道，“你家林北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赵老头都说了，好好调理以后生病都少了，你可放宽心吧。”王秋菊作为邻居，对林家的事儿也算是门清了，之前林家老大哥来就是为了照顾孙子，这次林老太太来，估计是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的，都是有孙子的人，能理解。

    俩老太太在前面慢慢悠悠地，一句一句边走边聊，可怜林立青一个大小伙子自己一人拎着三个大包袱，后面还背着一个小包袱，也得慢悠悠地跟着。

    “老嫂子，这个小伙子也是你孙子啊。”王奶奶总算是注意到林立青了。

    “是，是我老二家的，比立北大两岁，他娘你也见过，就是月娥。”

    “哦，想起来了，这小子我也见过，当年你家老二就是领着他来接月娥的，当时我还抱他来着，都这么大了，唉，岁月不饶人啊。”王奶奶当年确实抱过这小子，林二叔带着他来接林二婶，刚进胡同口就碰到了王奶奶，林立青把人错认成了林奶奶，一直喊着奶奶抱，王奶奶见小孩子虎头虎脑的，还喊着奶奶，就抱了他一会儿。

    “嗐，就是这小子。”林奶奶显然也想起来了。

    “哟，到地方了，林嫂子，有空可得来家里坐坐，你今天刚到，就不请你进来了。”

    “好，那我得先回去，回头来家里哈。”林奶奶跟老熟人在门口分开了。

    “奶，这哪个门是啊？”林立青四处都看了看也没瞧见眼熟的。

    “你跟前这个就是，东西放下，赶紧去敲门。”

    “放啥呀，直接喊不就得了。”林立青冲着跟前的门就走了过去，“爷，爷，开门，我是立青，我奶来了。”

    林奶奶看着前面的倒霉孙子，这里不比乡下，这一喊左邻右舍全都听见了，还不等林奶奶去制止林立青，门就打开了。

    林立北跟林爷爷正在院子里整理林爷爷之前拉回来的木头，就听见门口有人喊，林立北离着门口近，就过去开门了。

    “你是？”林立北看着眼前黝黑的青年，“立青哥？！”看着林立青拎着大包小包的，林立北赶紧让开了门口，本来想帮着拎一下的，往下一看，林奶奶也来了。“奶，你终于来了，我都想你了，快进屋，我给您倒水去。”林立北赶紧出门去扶林奶奶，也不管门口的林立青了。

    “爷，我奶来了。”林立北扶着林奶奶笑眯眯地往屋里去，林立青独自一人拎着三个大包往里挪，“爷，帮帮忙。”

    林爷爷看到了老伴儿来了，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进屋倒水去了。等林奶奶进屋的时候，水已经在桌上放好了。

    “他娘，快喝点水，冷热刚好，这大热天的赶路累了吧。”林爷爷又翻出了蒲扇，坐在林奶奶旁边给老伴扇着扇子。

    “爷，我这东西放哪啊？”林立青喊了半天不见他爷来帮他，也认命了，走进院子之后，又开始喊他爷。

    “喊啥呀，先拿到堂屋来，立北去帮帮你哥。”

    林立青进屋之后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就不管了，直冲着桌子上的水杯过来，拿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这才缓过劲儿来。

    “嗐，渴死我了，从下火车就顾上喝水。”林立青抬了抬杯子，示意林立北给他再倒一杯，林立北默默地去拿暖水瓶了。

    “他娘啊，你们坐火车来的，那这还挺快的，还记得公交车线路啊，我来的时候是半夜，干脆走着过来的，到家的时候都快天亮了。”林爷爷说道。

    “爷，我奶根本记不住路，是我们出站的时候碰到大伯了，我们坐他厂里的车回来的，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巷子口。”林立青直接拆穿了林奶奶。

    “就你话多，”林奶奶白了孙子一眼，“今天巧了，老大去火车站跟着验货，正好碰到我们出站，就顺道捎回来了。”

    “那感情好，”林爷爷看看时间，都3点多了，“你们饿吗？我屋里还有些点心，先垫巴垫巴，也快到他们下班的点了。”

    “不饿，”

    “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立青一听有点心吃，就忍不住了，一路上光顾着看风景了，午饭都没吃饱，又是坐车，又是拎行李的，林立青早饿了。

    “给立青拿过来吧，这孩子一路上都没好好吃饭。”林奶奶这一路上也注意到林立青没怎么吃饭了，还以为是晕车不适应。

    “给，立青哥。”林立北刚才去拿水壶的时候，就顺道去屋里拿了点心，进屋就听到林立青喊饿了，把点心放在他跟前，又给他倒了杯水。

    “嗯，谢谢立北，”林立青狼吞虎咽，还不忘抽空给林立北道谢。

    “行了，吃完就去歇会儿，”林爷爷没以为林奶奶他们能来这么快，老大媳妇根本没给收拾屋子，林奶奶还好说，立青的话，“立北，一会儿你哥吃完，先领他去你屋里歇会儿，等你娘晚上回来再给他收拾个屋子。”

    “没问题的爷爷，我先回屋收拾一下。”

    林立钟今天这班上的很值，收获颇丰。上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村里送来了一车的破铜烂铁，看样子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不是墓里，就是单纯的地底下的意思，很多铁块铁条都生锈了。

    林立钟按照回收站的规定按照废铁收了，看着不起眼，这一车小八百斤呢，可给那推车来的两个人乐坏了，林立钟跟他们聊了聊才知道，这是他们公社之前炼钢的时候剩的废料，就埋在河滩边上，他们俩摸鱼的时候发现了，就拉来试试，没想到还赚不少。

    林立钟也没多管闲事，直接结算完就让两人走了。往仓库里放的时候，有两个铁疙瘩引起了林立钟的注意。都不算大，其中一个圆咕隆咚的，沾满了泥，林立钟扒拉了半天，只把表面的淤泥给扒拉下来了，剩下的黑泥就像是长上面一样，具体是什么物件看不出，只在底部隐约露出一个足底，嗯，四四方方的，看不出材质，林立钟就给放到空间了，回头再研究。另一个就好清理多了，清完表面的泥之后，林立钟发现是个佛像之类的东西，但是被卡在一些铁条之间了，位置很巧，又带着泥，对方只以为是没融化的铁疙瘩，根本没仔细瞧。林立钟把那些铁条一一掰开之后发现，绝对是有人故意卡在里面的，因为这个佛像一点也没变形。

    佛像巴掌大小，清洗之后是黑色的，隐约透出点黄，林立钟颠了颠，还挺重，按照重量来推测，这绝对不是铜的，难道是金的？林立钟本来想着咬一口试试，但是看了看盆里洗了三遍还有点混浊的水，就放弃了，她决定先放到空间里，用灵泉水泡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把东西和地面都收拾利索之后也到了午饭时间，吃完饭本来想休息一会儿的，没想到来人了。

    “你好，同志，我想挑点旧书回家烧火用。”张乔也不知道这里有个回收站，只是总有一种感觉，这里有东西吸引着自己，就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从家里出来了，一路跟着感觉就走到了这里，一看是个废品回收站。想着家里也没有医学类的书籍，张乔就想着反正来也来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吸引自己，先找些书是正经。

    林立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隐约有点眼熟，但是自己可以肯定从来没见过她。

    “好，你跟我来吧。”林立钟领着人来到了放书籍字画的仓库，“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吧。”

    “好，谢谢同志。”张乔客气地道谢，看看这摆放整齐的仓库，张乔想着能节省不少时间呢，下午自己还能赶着回去，不耽误家里的活儿。张乔从门边找起，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书，还是一堆，之前见到的那个姑娘真是个细致的人。

    张乔选了基本入门的就出来了，刚走了几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次还很强烈。张乔想了想还是顺着感觉进了面前的仓库，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面放的都是钢铁一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总不能是铁棍吧。张乔慢慢找着，终于在手碰到一个小铁盒子的时候，感觉消失了，看来就是它了。.

    张乔小心地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就是一个普通的铁盒子，轻轻打开之后，没想到是惊喜，里面是一个皮革卷，这张乔熟悉啊，自己前世上学的时候，院长就有一个，可宝贝了，里面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踪迹306根，当时院长在一次专业课上展示过，把张乔羡慕得都流口水了，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小小的废品回收站能见到。张乔把皮卷拿了出来，小心地铺展开，里面的银针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看着比院长的那幅还多，这光泽，这粗细程度，简直了。

    张乔又小心地把它放回了盒子了，想着偷偷带出去，但是又放弃了，自己又没有空间，怎么可能把这么明显的盒子偷着带出去啊，再说了门口那小姑娘眼睛亮着呢。要是真的去过称结算，那小姑娘发现是银针，会不会提高价格啊，或者干脆不卖给自己？

    张乔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过称再说，不能自己在这瞎猜。于是，张乔出来的时候，林立钟就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还有点欲言又止。

    “呃，这位同志，”林立钟被她看毛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啊？哦，没有，没有，东西都在这儿了，你看看多少钱。”说完张乔就把书和铁盒子都放到了林立钟面前。

    林立钟低头就看到了这个小铁盒子，那几本旧书倒是没什么，都是些中医方面的书，近代的印刷体，这个小铁盒子倒是有点意思，上手打开来看了一下，林立钟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自己前世也在学中医的朋友那见过，是成套的银针，当时她可宝贝了。

    “银针？你学过中医？”林立钟其实也不太确定，也可能是对方家里有人是中医。

    “啊，你也知道这东西？”张乔还挺惊讶的，毕竟林立钟只是打开铁盒子看了看，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我叔爷爷是中医，我小时候跟着学了一些。”张乔虽然是中医药大学的硕士毕业，但是现在只是哥十四五岁的乡下小姑娘，说会中医，谁信啊。

    “哦，那你好好学，加油，”林立钟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朋友，也是个对中医热爱痴迷的小姑娘，“坚持学下去。”

    “呃，谢谢。”张乔听出了对方是真心实意的。

    “好了，旧书5本共不定多年以后，还真能出一位名医，林立钟见系统没有其他反应，就哼着歌忙自己的去了。

    林立钟准时准点下班了，骑着自行车往回走，顺道去国营食堂买了份红烧肉，都馋好久了，这次买了满满一饭盒，回家可以多吃点了。

    林立钟的好心情在到家门口的时候破灭了，因为她听到了醋坛子堂哥林立青的声音。

    “立钟在废品站过的咋样啊？”林立青其实还挺好奇的，堂妹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份有编制的工作的。

    林立钟瞬间知道自己的红烧肉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