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青哥,你这是夸张了,我这才刚开始学,跟赵爷爷差远了。”张乔上辈子把中医拾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人到中年了,精力和专注力都不如以前了,只能从一些易入门的入手。
当时能选择的方向并不多,经过了解之后,张乔就选择了针灸。专门找了一位老中医,踏踏实地学了四五年,所以,像是林立青这种小伤小痛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要跟林立青口中那位赵爷爷比,还真是差远了,那位别看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以后可是这边市里中医院的院长。
“嗐,乔乔,你真是太谦虚啊,我上次回去之后,大伯带着我去找赵爷爷看了,当时赵爷爷就夸奖你了,说你这是下了功夫的。”
“没有好的老师,就只能自己下苦功夫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乔就准备要走了。
“立青哥,你回吧,”到了院子门口,林立青还跟着。
“那好,你自己走回去,这个水壶带着,”林立青把手里的水壶递了过去,张乔的学校离着回收站不近,走路的话要一个小时,要是回家也不近,有顺风车的话还好些,半个来小时就能到了,走路的话要一个半小时才行。
天儿冷了,林立青上次回家的时候让她妈卢月娥帮着做了一个棉的杯套,这样水壶灌上热水,能凉的慢一些,这样张乔路上就能喝口热的了。
“好,”张乔看着水壶外面套着的洗的泛白的军绿色杯套,心里越发纠结。
张乔走出去几米远,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又朝着门口的林立青走了回来。
“立青哥,我有事儿跟你说。”张乔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跟林立青说了。
“哦,乔乔,有啥事儿,你说就是了。”看着张乔认真的模样,林立青也站直了身子。
“我,我们家已经在给我想看了人家了,”张乔看着林立青的眼睛,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乔,我,”这消息来的突然,林立青一瞬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他自己的心思自己知道,平时不敢跟张乔说。
本想等着张乔明年高中毕业之后跟她说,没想到张乔的家里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但是看着张乔认真的双眼,是林立青一瞬间就明白了,张乔知道自己的心意,相应的她对自己也是有意的。
这让林立青欣喜不已,就好像天上掉馅饼,啪叽一下掉自己脸上的那种感。
张乔之所以跟林立青提这件事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件事情的起因说到底还是因着她大哥张远。
张远之前就到了年纪,张母江又蓝看中了本村的一位姑娘,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哥哥,下有弟妹,跟自家情况差不多。
那孩子江又蓝仔细看过,是个勤快能干的姑娘,在家能操持家务,下地干活也是能拿到七个工分的姑娘,平时还照顾着家里的弟妹,最让江又蓝满意的是,这姑娘眼明心亮,但又不爱显摆,但是人是大大方方的,每次见到都会跟她打招呼,大娘长大娘短的,这简直就是她心中最满意的媳妇了。
不过不等江又蓝请媒人上门,张远就自己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说要结婚。
可把家里折腾的不轻,这姑娘叫姜小草,是三十里外姜家村的姑娘。
张远把人领回来的时候,村里人都看到了,江又蓝即使不乐意也暂时没办法。不过,在大儿子提出姜小草要在家里住下的时候,江又蓝是死活不同意,好说歹说的,才让张远把人送走。
张远回来之后就跟张家父母说了,非姜小草不娶,把老两口气够呛。
夜里,两人商量之后,就决定不表态,先拖着,想着老大可能是一时糊涂,等过段时间兴许是能想明白的,到时候再提这件事情。
同时,江又蓝还是请了媒婆,不过是拜托对方去姜家村打听这姜小草的消息罢了。
隔了三天,那李媒婆就来找江又蓝了,说是打听到了。
当时听完李媒婆的话之后,江又蓝并没有什么表示,还把之前就准备好的五毛钱和两包点心给带上,就把人给送出去了。
但是人走了之后,江又蓝的脸立马就黑了。
这姜小草妥妥的就是搅家精那一挂的。
姜小草家里四个姐姐,加上她就是五朵金花,当然了,这都没啥,关键是,姜小草她妈为了生个带把儿的,一早就把二闺女送人了,换了五十斤的白面。
好在,这番努力没有白费,在姜小草五岁的时候,姜母终于生下了姜家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姜家宝,听名字就知道了,这可是姜家的宝贝。
那待遇当然是不一样的,从小开始就有奶粉,断奶之后,更是精米白面地喂养,鸡蛋啥的就更不用提了,就这么把姜家宝养到了两岁。
这么精细地养着,花费可不少,但是姜家就是一般的农民家庭,成年的劳力就姜家夫妻俩,勉强再加上一个大闺女,根本没法维持这样的花费。
姜家夫妻俩就动起了歪脑筋,从此,这姜家姐妹们的苦日子就开始了。
为了养这个儿子,姜家父母把大闺女姜小树嫁给了一个城里的老鳏夫,两人相差将近二十岁,但好歹还有点良心,这人没孩子,不至于进门当后娘。
老三姜小木说给了隔壁村的一个瘸子,这人年轻的时候出门找活计,被车给撞了,没有治好,就成了瘸子,之后就没有人愿意嫁给这人,一直拖到快三十了,家里父母没办法,才跟媒婆说愿意出两百块的彩礼。这媒婆跟人介绍的时候,也是如实说的,但是心疼闺女的人家还是不乐意把人嫁进去,不过当时姜母一听两百块的彩礼,就点头了。
老四姜小花和老五姜小草年岁相近,两人就差了一岁,到了说亲的年纪,姜母就又开始谋划着卖闺女了。
这次姜母精明了,也许是卖闺女卖出了经验,说要给闺女找个城里人。
别说,还真让姜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
那人是市里纺织厂的,还是个司机,正式工,工资高,待遇好,除了人长得稍微磕碜了点,其他真的是没的挑。
按理儿说,这人应该不愁找对象,但是周围那片儿的人都知道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爱喝酒,喝完酒之后就好打人。
本来这事儿很隐秘,那人家里也给隐瞒的很好,结果,之前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他去女方家里吃饭,人家招待的热情,就喝了不少酒,他对象怕喝多了出事,就上去劝阻来着,这下可就惹祸了,这人当时就打了那女的,还把人家家的桌子给掀了。
人家女方当然不乐意了,在我们家打我们闺女,还掀我们桌子,真当我们家没人了,当时在坐的陪酒的女方家里人,四个叔叔大爷,七个哥哥,就都动手了,都惊动公安了。
最后,那人进了医院,女方家里人也落了个批评教育。
但后续的影响出来了,那男的家周围那片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毛病了,连厂里人有都知道了,毕竟这人住院了没去上班,厂里不得过问呀,这一问不就啥都知道了。
从此,就再也没人愿意给他介绍对象了,这谁敢啊,这不明显坑人呐。
所以,这男的家里没办法,只能从乡下给他找了。
这不就赶上姜家这么一家人了嘛,其实这媒婆一说条件,姜母就道,这男方八成是有点啥毛病的,不过她更看重男方那份儿司机的工作,待遇好,油水足,这要是成了自家女婿,那家里可就宽裕了,说不得以后还能给家宝找个工作啥的。
想到这些,姜家当时就答应了。
两家很快就给两人订婚了,并商量着三个月之后结婚。
但是到临结婚前还出了点岔子,这婚差点就结不成。
这事儿出在了姜小草身上,她四姐订婚之后,两家也有了来往,男方那边怕这边发觉啥,就让儿子隔三差五地给姜家送点东西,顺便跟姜小花培养一下感情。
结果,姜小草被这送来的东西迷了眼,跟姜母闹腾,死活也替姜小花嫁过去,结果,一向比较疼她的姜母,坚决不同意。
姜母对姜小草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她觉得姜小草是个有福气的闺女,姜家宝就是老五带来的,所以,姜母平时最疼的是儿子姜家宝,其次就是老五姜小草了。
这老四的对象明显有问题,她肯定不愿意让老五跟着掺和了。
但是,姜小草不了解啊,年纪小,正是容易被迷惑的时候,就死活相中了她四姐的对象,姜母不同意,她就自己想办法。
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但凡这男的来给姜小花送东西,她必然要在场,还缠着跟人说话,一口一个姐夫的,那声音三个加号都打不住。
这男的也是看出了姜小草的心思,但是他没说破,心里还挺得意。
就这么相处了几个月,这马上就要到姜小花结婚的日子了,那男的还是没挑破,姜小草坐不住了,这人一点都没有换新娘的意思。
当时姜小草就跑到市里去找这男的了,结果人没找到,却听到了他之前打人的那件事儿,这下姜小草害怕了,不敢再去纠缠了。
姜小花也顺利地出嫁了。
虽然,姜小草没有跟那男的干啥出格的事儿,但是之前两人之前相处的时候,也没有注意避着人,这明眼的一看就知道有猫腻,这姜小草的名声也就坏了,等姜母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即使姜小草长的不错,但是上面给介绍对象的也不多,即使有,那除了家里穷的,就是人有缺陷的,反正姜母是一个也看不上,就这么拖到了姜小草二十一岁。
这在乡下,女子二十一岁还没结婚,那就算晚的了,姜母觉得越拖越坏事儿,就想着赶紧把姜小草给嫁出去,跟媒婆商量的时候,就说了,二婚的,丧偶的都行,只要能出得起彩礼钱。
姜小草知道之后,就自己想办法去了,三找两找的,就找到了张远。
江又蓝托的那个媒婆,可是十里八乡,消息最灵通的一人,所以姜小草那些事儿她是打听的清清楚楚,可把她给气坏了,心里当时就决定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姜小草进张家的门。
结果,这一拖就拖出了事情,两个月之后,姜小草再次跟着张远登门了,说自己肚子里有了张远的孩子,已经一个半月了,要是不同意她跟张远结婚,就去举报张远强奸。
江又蓝又惊又怒,再加上老大在一旁哀求,只能答应了。
之后,张家就开始为张远的婚事忙活了,姜家那可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姜小草还怀了孩子,不仅要了三百块的彩礼,还必须给配齐三转一响。
张常远没办法,才动了叔爷留下的东西,也就是被林立钟买走的那些药材。..
把姜小草娶进门之后,张常安就做主把两人给分出去了。
一开始姜小草还挺高兴的,这一进门就分家,不用在婆婆手底下混日子,可太舒服了。
结果,时间一长,她就知道了,这单独过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张远只靠着工分养家,根本没法跟城里混工资的四姐夫比。
不过好在,张远对她还不错,进门一年多了,家里家外的活都张远一把抓了,一点也舍不得姜小草劳累,就连上工都是求了小队长,把人安排去跟孩子们一起打猪草,一天挣两三个工分混日子。
在结婚八个月之后,姜小草生了一个闺女,由于孕期吃的太好,姜小草难产了,熬了一夜生下了张家的第一个孙子辈,一个七斤半的孙女。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孩子也带不了,张远就把孩子给送到了江又蓝这里。
江又蓝看着大儿子每天忙完地里忙家里,结婚短短一年就瘦了不少,心里是又急又气,这一下子就病倒了。
本来当初姜小草上门威胁的时候,江又蓝就惊怒的很了,之后忙着张远的婚事,一直也没缓过来,再加上最近几个月带着孙女,休息不好,这病根一下就给引了出来。
来势汹汹的,人一下子就躺下了。
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药都不见好,就以为自己不行了,这才着急了,毕竟还有一个儿子和闺女没安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