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什么时候？都考些什么呀？”一听到考两个字，李清就有些心虚了，从小到大，她的成绩一直是吊车尾，跌跌撞撞地，上了初中。

    等到要考高中了，学校里闹了起了运动，都没人关心学习和考试了，这就便宜李清了，正好卡着倒数第二名进了高中，这是全家人都没想到的，当时赵彩云都以为是他们老李家祖坟冒青烟了。

    事实证明，李清还是李清，进了高中之后，她的成绩还是在班里垫底，不过，她是所有同学中对老师态度最好的一个，所以，安全混到了高中毕业证。

    本来李清以为高中毕业了，她就跟考试再也没有关系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各个单位为了扩招工人数，竟然流行起了考试，虽然考过了，也不一定能录取，但是必须要参加的。

    “放心吧，我都提前帮你打听过了，就是一些简单的算数题，对你这个高中生来说就是去走个过场而已，”梁莹跟李清是高中同学，她以为李清都能考上高中，并且顺利毕业了，那水平还是有的。

    虽然，上学的时候，李清一直是班里垫底的那一批，不过，梁莹觉得，不会有问题的。

    “是吗，哈哈哈，”李清见梁莹说的那个轻松样儿，心里却并不轻松，“对了，你们街道那边，是谁负责这次招工啊？”

    “阿清，你真的不用紧张，真的，老沈同志，出的题目基本上在初中水平，放心吧。”梁莹不明白，李清这紧张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哦，不是，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嘛，除了考数学还考其他的吗？”啧，老沈，连名字都没说，这她上哪里去打听啊，还怎么送礼啊。

    “语录还是要考的，这个你也没问题的。”梁莹很肯定，当初班上四十号人，李清的语录背的是最顺溜的。

    “啊，那当然了，那我就放心了。”这语录倒是手到擒来，毕竟之前严格的时候，出门无论干啥，都得先背上两句语录。

    “你看，我就说吧，你不用紧张的，放轻松。”

    “唔，还是你对我好，阿莹，”

    “咱们是同学嘛，再说了，我好歹得对得起你请我吃的那些饭呀。”梁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这次跟李清来说这个消息的本意，也是来还人情的。

    当初两人一个班的时候，李清对她本来也不错，不跟别的同学似的，根本不搭理她。

    当然了，她跟李清毕业之后，来往就少了，毕竟大家都要努力生活嘛，出门的时间就少了，再加上她哥进了革委会，她也有了正式的工作，平时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

    不过，一次偶然，两人又重新热络了起来。梁莹知道，李清是冲着工作来的，不过，她倒是不反感。

    不过，李清总是怕她不帮忙，就老是找各种理由请她吃饭，弄得本来挺简单的事情，就有些复杂。

    好在，现在机会来了，梁莹总算是把这一篇能翻过去了。

    “嘿嘿，你看出来了啊？没办啊，现在请人帮忙哪有一句话的事情，我还仗着咱们是同学，没怎么花钱呢。”被人点出来了，李清也不尴尬，反而说开了。

    “好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嗯，对了，跟我进了厂子，发了工工资，我还是要请你吃饭的，到时候，咱们去吃鱼，吃好吃的。”李清先给画饼了。

    “好，那我就等着了。”

    说完李清的事情，梁莹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来找李清的目的。

    “对了，阿清我想请你帮个忙。”犹豫了一会儿了，梁莹还是开口了。

    “嗐，你说就是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个时候，李清可不敢掉链子。

    “是这样，我过两天要去相亲，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

    “啊？你去相亲，让我也跟着？”李清都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不管梁莹提啥难度的要求，她都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再说，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

    “不是，阿莹，你认真的？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直接拒绝的啊，不用委屈自己的。”李清第一反应就是梁莹不乐意去相亲。

    “这个还真不太好拒绝，”梁莹难得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就让李清很好奇了。

    “对方是谁呀？难道是你哥都惹不起的人？”不能吧，他哥梁同要是惹不起的话，人家也不至于看上梁莹啊。

    “这倒不是，是介绍人有些特殊。”

    “啊？”

    “是这样。。。。。。。。。”梁莹就简单把张敬之家的事情说了一些，主要是讲张敬之跟她哥梁同的关系，以及苗凤仪的热情。

    “啧，这下是有些麻烦，不过，从你介绍的情况来看，对方条件应该也不错，毕竟都能从北平跑到杭城来看阿公和阿婆，人品是没问题的。”李清也不清楚梁莹是怎么想的，但是就事论事的话，这人还是不错的。

    “我没有说人不好，只是我不想离开杭城，苗奶奶自己心里有盘算，但是从她平时说的一些事情上来看，她想把外孙留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唉，我们家现在就生下我妈，我哥和我了，我妈身体又不好，我可不想离他们太远。”

    “那你为啥不直接拒绝呢？”

    “苗奶奶身体也不好，张爷爷年纪又大了，我这拒绝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等见到人之后，就直接跟那人说清楚，反证我是不会离开杭城的。”梁莹这个时候，倒是很坚定了。

    “嗯，你想好了就成，对了，我跟着你一起去见那人，还是在附近等着你，”李清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梁莹让自己跟着去的作用，难道是壮胆？

    “太好了，谢谢你阿清，除了你，我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陪着我去，你放心，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就行，”梁莹也是有自己打算的，虽然她打定主意不离开杭城，不过，要是对方人实在优秀的话，她也可以尝试把人留下来嘛，带着李清去的目的也很简单。

    一来，她确实是要带个人过去，避免到时候拒绝了尴尬，二来嘛，李清人长的漂亮，是那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柔美，比自己强多了，带着她一起，也算是一种考验。

    嗯，得亏李清不知道梁莹的想法，知道了估计得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啧。

    “那是，咱们是同学，朋友，你还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这种事情，当然得是我陪着你去啊，放心吧，你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到时候我一定去。”

    “这个暂时还没定，不过我今天下午会去一趟苗奶奶那边，估计应该是有消息了。”梁莹也拿不准，她都已经快一星期没有去过张家了，也该过去一趟了，当初她哥考上了高中，但是家里根本拿不出学费来，她哥都打算不上了。

    是张敬之张爷爷见她哥迟迟没去报到，找到了家里来。

    了解了他们家的情况之后，就主动提出要帮助她哥，学费的事情就由他来解决。

    之后三天，她哥梁同就去学校报到了，不但减免了学费，还有每个月五块钱的补贴，说是学校里奖励那些成绩优秀的学生的。

    本来他们一家人都以为是张敬之说动了学校，直到他哥毕业之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被下放的校长，从校长那里才得知了真相。

    学校根本没有减免过任何学生的学费，毕竟困难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学校没法破例，而且也没有每个月的奖励，这些都是张敬之自己提供的，他跟校长商量好的，以学校的名义，就是不想让她哥梁同有太大的压力。

    她哥知道之后，回家就跟她妈妈说了，她也就知道了。

    本来，梁同打算把这些钱攒够了之后，一起还给张爷爷的，但是被她妈妈给阻止了，当时她妈说的话，梁莹到现在都记得。

    “儿啊，张老给咱家的不仅仅是钱，而是一份活路，这是大恩，你要记住，你要是真的上门去还钱，反倒是破坏了张老的这份儿心意，他当初打着学校的名义，就没打算让你知道，不过，咱们现在既然知道了，也不能就装作不知道。阿同，阿英，你们以后，就把张老当做自己的爷爷来对待，要尊敬，平时有时间，就去他们家帮帮忙，我之前就跟人打听过，张老啊，就一个闺女，好多年前就没了，还有一个外孙，在外地，不能常见面，平时家里就老俩口，大忙帮不上，咱们就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结果，梁妈妈说完这话没多久，她就病了，住院了，梁同当时被选中，调到了革委会，新单位，他的工作一下子忙碌了起来，根本没有时间，连周末都没时间去看他妈，就更别说去张家了，至于梁莹，她倒是有时间，但是梁妈妈病着，跟前离不开人，时间就这么拖了下来。

    直到，梁同在革委会听到了张敬之被举报的事情，然后，出手帮忙。

    当然了，当时张敬之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真的找到啥实打实的证据了，估计梁同这么个小干事，也帮不上啥忙，就是因为张敬之家里本身没啥大的问题，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事情，这才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间，让梁同有了机会帮忙。

    事后，他也借着机会，把梁莹安排到了张家所在的居委会，兄妹俩，就这么着，能照顾到张家老两口了。

    正是因为记着张敬之的恩情，所以，面对苗凤仪的时候，梁莹还是有顾虑的。

    “行啊，你们定了时间之后，别忘了告诉我。”这下李清就更放心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估计梁莹是太紧张了。

    “嗯，对了，厂子那边的招工考试时间定了，就在后天上午，你自己准备一下，到时候我来你家里找你，带着你一起过去。”说完自己的事情了，梁莹就开始跟李清详细说招考的情况了，“考试地点就在我们街道那边，地方我知道，我直接带你去。”

    “真的啊？太感谢了，我记住了，放心吧，后天我一定早早在家里等着你的，阿莹，”嗯，终于来干货了，这才是她想知道的，后天啊，还成，不是明天就考，还能稍微准备一下。

    “客气啥呀，放心吧，那我先回去了，”饭已经吃完了，看了看时间，这时候赶回去的话，去张家刚刚好。

    “好，你去忙吧，路上慢点。”李清心里想着考试的事情，也没挽留。

    两人就在饭店门口分道扬镳了。

    林立钟这边跟她二哥也快吃完饭了，不过，马祥睿现在有点，嗯，神游，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满满当当一大桌子饭菜，就是他跟林立西一起吃，也就勉强能吃三分之一就饱了，所以，一开始看到这一桌子的时候，他就觉得让林立钟破费了，没想到，是他草率了。

    “老马，老马。”林立西拉了拉正在愣神的马祥睿，他就知道对方见识到立钟的饭量之后，会是这种表现。

    林立钟继续吃她的，连头都没抬，习惯了。

    “啊？啊，老林呐，咱妹从小就这样吗？”这人长得也不胖啊，这吃下去的东西都去哪里了啊。

    “嗯，小五饭量从小就异于常人，咳，”至于力气大的事，他下意识就没提。

    “哦，那伯父伯母还真是辛苦了。”马祥睿有些唏嘘，他现在能理解为啥林立西平时这么节省了，还把自己的津贴，按时按点地往家里寄，一次就大半的津贴，这要是他们老马家有这么个闺女，他们这些当哥哥，怕过的还不如林立西。

    “那倒是不至于，我爸我妈很喜欢小五，小五可是我们老林家，三代里唯一的闺女了，从小就我们家的心头好。”

    “嗯，怪不得。”怪不得养到这么大，要是一般的人家，怕是都不能保证温饱，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子，这重男轻女的旧思想，到现在还是占多数的，虽然，他们老马家不是这样婶儿的，但是他见过别人家养闺女的方式，从会走开始，就要帮着家里干活，吃饭永远是吃的最差的那一拨，唉，人跟人还真不能比，这投胎啊，是个技术活儿。

    林立钟显然不知道对方在想啥，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撂了筷子，擦擦嘴。

    “二哥，你们现在住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