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言以对。
当初种下的因果,现在承受,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他还会觉得心痛。
薄司寒苦笑,“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说完他就转身径自朝酒窖走去,把她丢在了原地。
沈微澜的心头传来一阵心慌,莫名其妙的,追上几步拽住了他的手,喘着气问他,“你要做什么?”
薄司寒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推开,“我要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到了这一步,她还是信不过他,那他也没什么好等待的了。
薄司寒抬了抬手。
保镖立即走了过来,“薄总。”
薄司寒面色淡漠,“送沈小姐离开。”
“是。”
保镖对沈微澜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微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再说话,默默离开。
离开之后,她的心情反而更加不好了。
整整三天,她都没有再见过薄司寒,也没有再收到他的信息和电话。
越是这样,她的心就越慌。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四天的时候,沈微澜还是坐不住了,直接去公司找他。
但前台说他今天根本就没来公司。
无奈之下,沈微澜又去了薄家,林妈告诉她,薄司寒一早就出门了。
沈微澜愣了一秒,转身朝酒窖跑过去。
到了酒窖门口,原本守在外面的保镖已经全都不见了。
她推开门走进去。
铁链落在地上,而铁链绑住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微澜的心跳变得很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秒都没有耽误,她转身跑出酒窖,拿出手机打给张池。
跟薄司寒的电话一样,张池的也没人接。
一阵心慌闪过心头。
没办法,她只能联系了梁陌。
之前钟屿回来的消息就是梁陌告诉她的,钟屿一定知道薄司寒把苏宛带去哪里了。
让沈微澜失望的是,她去钟屿的家同样的扑了个空,佣人说出了一样的说辞,钟屿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都出门了……
都联系不上!
沈微澜伸手扶额,试图冷静下来,他们会去哪里?
梁陌宽慰她,“临城是薄司寒的地方,你放心,应该不会出乱子的。”
沈微澜心烦意乱,“我……我那天跟他说了一些话,我怕他会因为我的话,真的对苏宛动手!”
梁陌沉默了几秒,“这样不好吗?”
沈微澜懵了一瞬,“什么?”
“让他杀了苏宛,既给蓝家报了仇,你又能利用这件事摆脱他,小澜,反正你又不爱他,这样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
是最好的结果吗?
不!
她摇头,“不是,不是这样,这样不对……”
沈微澜情绪纷乱,她抓住梁陌的手臂,“我再恨,也没想过要他替我杀人,这可是杀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微澜呼吸很乱很急,对上梁陌平静的眼眸,她慢慢松开了手,转身朝路边走,“我一定要找到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杀人犯。”
梁陌讳莫如深的看着她的背影。
四年了,除了蓝田的死,他再没有看见她为了任何人这样失态慌乱过。
薄司寒……对她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
海上风大浪也大,蓝田被钟屿锁在游艇船舱的房间里。
船身一直颠簸,她有些晕船,吐了好几次,整个人恹恹的躺在床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海,也不知道钟屿要做什么,但她好像听见了薄司寒的声音。
他们两个到底想做什么?
蓝田的脑袋很晕,晕到没办法思考,吃了床头的晕船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船外,苏宛被绑在了围栏上,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连东西都看不清楚。
船的行驶速度太快了,快到像是要飞出去一样。
薄司寒表情平静的坐在驾驶舱里,姿态娴熟的驾驶着游艇,钟屿咬着烟,一言不发的看着屏幕上的地图。
他们的方向是公海。
薄司寒彻底疯了,他要在今天杀了苏宛。
钟屿微眯起眸子,他脑海里浮起的是,当初为苏宛脱罪做的那些事。
蓝玉是蓝田的至亲,这件事要是被蓝田知道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苏宛确实该死。
钟屿丢掉了烟头,走到薄司寒身后,指着地图道,“有些偏航了,是这里。”
薄司寒看了他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从日出到日落,船终于停了下来。
船身晃动了一下,一直昏睡的蓝田也被晃醒了。
透过窗户,她看见波涛滚滚的海面,以及明显停了下来的游艇。
缓了几秒,蓝田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晕船药发挥作用,她睡了一觉,这会儿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她走到门边,伸手去拉门把手,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门打开。
门从外面锁了起来,钟屿对她的防备还真是时时刻刻。
这是在大海上,她甚至都不会游泳,能逃走吗……
转念她就想到自己睡着之前,似乎听见了薄司寒的声音。
所以钟屿不是怕她逃走,是怕她被薄司寒发现。
一边怕她逃走,走哪儿都带着她,一边又怕她被人发现,他不累吗?
他不累,她都替他累得慌。
蓝田回到床边坐下,天都要黑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整个人有几分心浮气躁,看着窗外时间久了,那种晕眩感又袭来。
蓝田有些气恼的又走到门口,抬手用力拍打着门板,“钟屿!钟屿!”
门外有声音传来,“蓝小姐,钟先生吩咐了,让你待在房间别出来。”
蓝田闭上眼睛,“我不出去,你把他叫进来。”
“钟先生在忙。”
“大海上面能忙什么?”
“抱歉,蓝小姐,请你稍安勿躁。”
“……”
蓝田被关在房间,加上晕船整个人说不出的憋屈,愤怒的抬脚踢在门板上。
门纹丝不动,她把脚还给踢疼了,眼泪汪汪的。
保镖油盐不进,蓝田一瘸一拐的回到床边。
不知道是不是游艇的房间不够大,她有种呼吸都困难的错觉。
蓝田伸手摸到了玻璃窗的边框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像是蛇在朝吐信子……
她缩回手,唰的一声,将窗帘全部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