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宴当晚风风火火地赶回老宅,他将西装外套脱掉丢在旁边的沙发上,手不耐烦地将领带彻底抽松了,随着动作小幅度的在胸前晃了晃,直接抬脚走向韦英华。
他双眉一蹙,走到韦英华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语气多了些暴躁和带着质问:“你去片场找她麻烦了?”
晚上,小鱼跟他讲了下午在剧组发生的事情,又提及韦英华找唐予安谈话后,她出来时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而且把晚上她在舞蹈教室练舞的视频发了给他,视频里瘦弱且落寞的身影在不要命的发泄力气,任谁看了都知道受了委屈。
韦英华冷着一张脸,抱怨道:“呵,看来你在剧组还安插了眼线,不会是在关注你那个前妻吧,你知道她怎么称呼你吗?”
她像是根本没在听他说了什么,自顾的发泄着情绪,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容时宴坐在韦英华对面的茶桌上,脸色沉了沉,点头淡道:“我投资的项目,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奇怪吗?”
韦英华侧坐在着,优雅地拿起茶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脸上是责怪:“我只是去看小梦,这么优秀的女孩放在那里晾着,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反正我是喜欢得很。”
容时宴脸色淡淡:“我的事你不用理,你要是喜欢可以多生个儿子出来凑一对。”
韦英华生气地把水杯放回桌上,“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客厅响起,骂道:“我不理你,你看看你之前的婚姻是多么一塌糊涂,娶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还口无遮拦,今天差点气死我。”
容时宴如墨的眸子里尽是平静,讥讽道:“我现在也气你,在你眼中是不是也不三不四,那我们挺配的。”
闻言,韦英华继续喋喋不休地控诉着,但对面的容时宴眼皮都不抬,表情如初。
容时宴缄默地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略无奈地轻蹙眉头,“你不要侮辱她,她很好,是我不懂珍惜。”
韦英华顿时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说道:“她是不是给你喂了什么药啊?头脑都不清醒了,原本我昨晚约了小梦吃饭,不是她做了些手段,小梦也不会临时要拍摄,这不是欺负人吗?”
人就是情感的动物,很多时候会被主观情绪影响着对别人真实的认识,只要是潜意识里认为不好的人,无论她做了什么或者没有做什么,都会始终觉得她不好。
容时宴严肃地拧起了眉头,“妈,她请假是因为住院了,你可以不相信她,但你要相信我,因为是我送去的。”
韦英华望着容时宴的那双眼睛暗蓄复杂,恨铁不成钢,“怎么离婚了你还围着她转,这世界上是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韦英华举手投足间都是端庄优雅,但骨子里却有着毫不留情的刻薄,这就是上位者的自信心和优越感,她看不起出身平庸的唐予安,所以以前从未承认过这个儿媳。
他们领证结婚的时候没回来,也没表达任何为他们举办婚礼的意思,在她心里唐予安配不上容时宴,也知道容时宴是因为老爷子的意思迫于无奈,离婚会是他们最后的结果,所以她没必要去在意或者关心这个儿媳。
后来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离婚了,所以她才决定回国,并开始为容时宴的婚事操心,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快奔三。在众多富家千金里面,她最喜欢阮梦,她虽出身富裕,但不甘于平淡,也很吃得苦,年纪轻轻做了舞团首席并登上国际大舞台,她是温室里成长的花朵,却又能长得比温室的娇花挺拔、傲然。
优秀出身又严于律己的女孩子,才是站在容时宴身边最适合的人选,可她万万没想到离婚不是容时宴提的,而且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后悔离婚的人反而是他。
韦英华安慰自己容时宴是因为一直以来的人生太顺利,一时无法接受被一个普通女孩抛弃的事实,才会有如此反常的感受和举动,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容时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抬眸直盯向她,缓缓道:“妈,以前你没当过她是你儿媳,这都过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再找她麻烦了。”
这话说得十分严肃,韦英华视线森严地和他对视,两人有股针锋相对的意味,室内突然陷入一阵静默。
韦英华眼中坦坦荡荡,没有丝毫躲闪,声音徐缓:“我原计划是去看小梦,没想到会在剧组遇到她,而且我只是小小警告她一下,怎么就成了找麻烦。”
她抬眸望了容时宴一眼,戏谑道:“你这么维护她,可人家小丫头说了,是她主动跟你离婚,你这个二手的男人就当让给阮梦。”
闻言,容时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他不曾想到唐予安面对韦英华也能如此不留情面的说出这些话,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他斩断所有的关系。
容时宴深眸和韦英华眼神交错,不置可否。
随后他苦笑了一下,“是啊,她说的是事实,她提出的离婚,而且没有任何跟我复婚的想法,那你何必去为难她呢?”
韦英华顿时哑口无言,双额筋脉不自觉跳了跳,盯着面前的容时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没想到那丫头说的话是真的。
容时宴对她发生的事如此了如指掌,就说明他才是真正放不下的人,而且这部戏是他投资的,女主角是唐予安,谁在争取谁这件事就不言而喻了。
可那丫头除了漂亮点,身材好点,年轻点,还有什么优点吗?
对长辈一点也不尊重,这种儿媳日后相处起来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容时宴凝视着韦英华,沉吟许久,随即认真道:“我的事自有打算,你别插手。”
“我不可能答应你们在一起。”韦英华今晚被气得够呛,浑身散发着不悦。
容时宴目光沉沉地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走出家门,韦英华有些发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容时宴跟以前很不一样。
外面萧瑟寒风呼啸,吹得片片枯黄的落叶,阵阵拍打在窗户上。
起码在感情上,他不再是冷漠无情和平淡无味的,有股冲动和想法。
而从方才开始,她十指已经冷得僵硬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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