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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救治
    几乎是衣不蔽体的姑娘,跌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脸上是无比的绝望。

    蒙好义这个人渣!

    李琅悄无声息地靠近蒙好义,在其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出手点了他的膻中穴和哑穴。

    之后,他看到那姑娘还在万念俱灰地闭着眼,不由尴尬道:“你是傻的吗,快穿衣服,逃啊!”

    姑娘张开了眼,美丽的凤眸流转,刹那明白了当前的情势。她感激地冲李琅笑笑,这一笑,如同艳阳冲破阴云般明艳,晃得李琅心神一荡。可是,李琅也在这笑容的后面,看到了深深的忧伤。

    是啊,不是濒临绝境,谁愿意死?这姑娘的心伤,恐怕不止于即将到来的蒙好义的侵辱,或许,有些更残酷地东西,令她已经心如死灰了吧。

    还有,这姑娘的状态也很不对!就这一会儿功夫,李琅就发现这姑娘眸中,时而清明,时而迷离,清明时冷淡疏离,迷离时懵懂妩媚。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情况?!

    罢了,来不及细想了,李琅再次催促道:“我打晕了外面的护卫,很快就可能被发现的。姑娘,快……整理好,我们逃吧!”

    “好……”

    姑娘嘶哑着答应他,之后就勉力往起爬。

    李琅的眉皱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姑娘紧咬着红唇,想动作快点儿,但似乎力不从心。她的表情是焦急的,而她的动作却是迟缓无力的,就连撑地的手都在轻轻抖动着。

    这个时候,李琅才意识到,方才那两个宫女说的蒙好义“祸害姑娘”的真实意思了,眼前这姑娘,俨然是被下药了啊!

    然而,形势迫人,若不赶快逃出王宫,他跟这姑娘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抿抿唇,李琅走近姑娘几步,捡起地上姑娘散落的衣裙。

    将衣服撑开,李琅红着脸,别过头,嗡声说:“情势所迫,姑娘海涵!我不看,你伸伸手,先把外衣套上。”

    当时,肖念月眼里划过的一丝欣赏,为李琅的体贴和守礼。当然,李琅自然是错过了这场景。

    好不容易穿戴好,李琅扶着肖念月出了查罗巴的住处。

    夜色掩映之下,他们居然顺利逃出了惜花园。倒不是南诏王宫的守卫真的就是这样尸位素餐,而是惜花园本来就是王公贵人找乐子的地方,供奉了不少的俊男美女,以便上面的人消遣。所以,对相拥着离开的男女,卫兵们也多见怪不怪的。谁那么傻上去盘问,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出了王宫不久,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李琅反倒比先前更紧张了。当然,他的紧张是他身边姑娘造成的。

    李琅知道,这姑娘是被蒙好义下了药的,她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意志力与药力抗衡着。如今脱离王宫,远离蒙好义,姑娘的心气就松懈下来,药力就隐隐要占上风了。

    偏这时候,她的身边还有了一个对此时的她来说倍有吸引力的年轻男子。

    肖念月的眸子是羞耻而尴尬的,但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靠近李琅,她过于粗重的喘息声,让两人间的尴尬越来越重。

    李琅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军营里无聊的时候,兵士们也时常讲些荤段子,对男女之事,他知之不少。所以,他知道,现在,他和她的处境都比较尴尬。

    “得罪了!”李琅当机立断地点了姑娘的昏睡穴。

    他不是懦夫,有个姑娘投怀送抱,他连面对都不敢。而是,他知道,这是位好人家的姑娘,眼下,人家被药力控制,不得不做些什么来缓解身体的难受。那事后呢,人家姑娘还要不要活了?对陌生男子主动投怀送抱,献上女儿家的贞洁,不管他李琅接不接受,这姑娘羞都要羞死了。

    抱着肖念月,李琅加快脚步,他要去找医馆,看能不能给这姑娘解毒。

    一连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摇着头说无能为力,但每个大夫都责备李琅这样的行为是要不得的。封闭穴道,遏止不了媚药的运行,反而会因为长久的封闭穴道,给姑娘更深的伤害。

    有个老年的大夫捋着胡须,说:“这媚药歹毒,只有与男子同房,才能从根本上解毒。若是一直不得发散,会造成血液逆行之祸,危及姑娘生命。公子……既然与她是朋友,不如……”

    不如什么,李琅当然是懂的。但是,用这样的理由,让他对一个陌生的姑娘行夫妻之事,他做不到!

    果然,姑娘的皮肤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李琅吓得不轻,赶紧解开了姑娘的穴道。

    姑娘“嘤咛”一声,缓缓张开了眼睛。

    在片刻的茫然过后,姑娘眸子清明了一刻。

    “公子,多谢你救了我……我感激不尽。我还有一事相求,恳请公子能够答应!”

    这个时候,李琅只有点头安慰她的份儿:“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我能办到的,自然不推辞。”

    姑娘的脸上现出一丝凄凉,然而语气却是坚定的。

    “我中了媚药,我知道。公子,我是好人家的女儿,若是……我真的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请你杀了我!若是有来世,我必然结草衔环地报答您的恩情。”

    李琅烦躁地啃着头皮,他这是摊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事儿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既不能趁人之危,但更不能叫他杀人啊!

    李公子难死了。

    也就是这会儿功夫,姑娘的脸更红了,喘息声更重,她躺在客栈的床上,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体。

    旋即,她还是警醒了起来,眼里焦急无措。

    “公子,求求你了,我早就存着死志了,若不是我身体同时中了两种毒药,我必然也是要跟蒙好义拼个你死我活的。罢了……我这样要求你,也是强人所难,公子救命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这话头不对!李琅惊慌地看姑娘时,姑娘已经握着一块碎瓷片向她的喉间割去。

    李琅立刻扑上去拉住姑娘的手,但他动作迟缓了那么一丢丢,瓷片还是割伤了姑娘颈部的皮肤,殷红的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你对自己倒是下得去死手!”

    顾不得男女之嫌,李琅紧紧按住姑娘的双手,免得她继续做伤害她自己的行为。

    “我也就剩这点儿尊严了,你放手吧,不要让我成为我自己都看不起的样子!”

    “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南诏王宫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自杀的吗?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宝贵的,你既然连死都不怕,还能怕其他的东西?”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姑娘,李琅心里气恼难抒。他想到了那个悲伤的夜,那么多的战友想活而不能活,而眼前这个姑娘却执意寻死。她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太令他失望了。

    “你知道什么,若是能活,谁愿意死去。可是,人活着,难道不是要有起码的尊严,如果只为了生存,什么都不顾忌,与禽兽何异?”

    面对姑娘喷火的凤眸,李琅哑口无言。

    这真是一个僵局啊!

    李琅走神的时候,没有看到姑娘眼神也只是刹那坚定,而后就痴痴看着他。

    这个年轻男人,从天而降地救了她。现在细细看来,这男子有着线条分明的下巴,厚薄适中的嘴唇,鼻梁高挺,再配上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副上佳的容貌。

    姑娘的眼神更柔和了,仿若春水要随落花而去,恋恋缱绻。

    男子汉阳刚干净的气息,似乎蒸腾的美酒,丝丝缕缕、连绵不绝地往她鼻腔里钻。

    这正是她喜欢的类型啊!姑娘扁扁嘴,似乎在抱怨老天爷太促狭,在这样的时刻送来她欣赏的男子。

    姑娘被李琅控制住了双手,她的身体却一直在做着矛盾的动作,时而靠近李琅的手臂磨蹭着,倏忽又意识到什么,远远地避开。

    李琅醒过神来,眸子清亮地看姑娘。

    “既然,你连死也不怕,我倒是听说了个神医,或是能救你。只是到她那里的路程比较远,还要爬山,你……还坚持地住吗?”

    姑娘定住了身体,不再摇摆挣扎,只考虑了几息,她就坚定点头。

    “我同意!你或是绑住我的手脚,或是像先前一样……点我穴道,让我昏睡。只是这样,还是要劳烦公子送我去神医那里了。”

    点头,李琅慎重地说:“姑娘,我既然遇上你这庄事儿,必然是要管到底的。我……方经历生死大劫,很多事儿都看得开了,只觉得生命最可贵。若是姑娘信任我,我们一起试一试,或是能解了这毒。”

    姑娘眼眸也亮了起来,蝼蚁尚且贪生,能生她又哪里想死。

    “就是这样,我带着念月从西边上了唐古拉山。南诏的老郎中告诉我,唐古拉山上的本教圣女,善解各种中毒。我每日里点念月两个时辰的昏睡穴,通过这个时间疯狂赶路。”

    时至此时,李琅都对他当时爆发的惊人体力感到自豪。也许是经历生死,他格外看重生命,哪怕憋着一口气,他也要救回肖念月的性命。不图感恩,不图名利,只单纯地想着要让这个刚烈坚强的姑娘活着。

    他不好意思对妹妹细讲,每日不封着念月穴道的时候,对他不啻于是受刑。

    念月后来的状态完全就是意识不太清明了,她只凭着本能,紧紧抱着李琅各种缠磨,同时发出娇媚的呻吟。

    来自这样一个美丽女子的诱惑,李琅也是个正常的男子,常常被纠缠得大汗淋漓。没有办法,他只有绑住念月的双手继续赶路。

    后来,攀爬雪山的时候,念月已经完全晕厥,脸上是两抹让人惊心的暗红。

    “卓玛圣女见到我们,大骂我一通,说媚药弄不死念月,我这样每天封她穴道,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李琅挠着头,不太好意思看妹妹。他跟肖念月的事情,毕竟是不符合中原礼教规矩的。他怕妹妹会鄙视他,摸着鼻子四处观瞧。诶,从前没有看出来,这厨房里收拾得还齐整,梅朵阿妈果然没有偷懒!

    李瑰月要翻白眼了,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事急从权,先解一解毒,也是有情可原的。非得这样一番折腾,幸亏碧玉没有被折腾死!

    转而一想,瑰月又莞尔,或是旁人就这样去做了,反正是为了救命嘛。可这两人是萧碧玉和李琅,都是人中龙凤,他们哪里是会为了生存而随意苟且的人?!

    “我们在圣女的半生堂待了大半个月,圣女才将念月中的毒清理干净。圣女喜欢念月,常常跟她聊天,很是投缘的样子。一天,久不出关的大喇嘛出关了,传下法旨,说念月同圣女有缘,让圣女收念月做了义女。”

    这事儿,瑰月先前听徐安西提过,倒是没有料到里头的故事这样惊心动魄。

    “后来,你就娶了念月?”瑰月凑到哥哥面前,促狭地问。

    这个鬼丫头,李琅俊脸飞红,挠着后脑勺,眼光左右游移,就是不敢看妹妹。

    “那个,义母说,是我让念月的身子亏虚成这样的,我不负起责任就不是个男子汉。我就……我就……”

    “咯咯咯。”

    这样的哥哥好好笑,李瑰月不厚道地取笑起兄长来。李琅自是只有窘迫地受着。

    笑罢,李瑰月字斟句酌地问:“那……念月有没有跟你说,她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些什么亲人。她——又是怎么到了南诏皇宫的。?”

    李琅顿住,犯难地说:“她不怎么喜欢谈自己的事儿,就是告诉姓肖名念月。我疑心她是孤儿,不敢深问,惹她伤怀!月儿,哥有事儿要求你呢!”

    李瑰月认真地看着哥哥,示意他尽管说。

    “我想给康德之殇中阵亡的战友报仇,所以我没有回去。这将是我一生最大的目标。但我毕竟是父母的儿子,父母养育我一场,我……我没法报答,待将来念月生了,你帮我将孩子带回去,让孩子替我在父母膝下尽孝吧!”

    李瑰月无奈苦笑,哥哥这是下定决心誓要报仇了?也是,是谁,看到那么多的同袍战友死在面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继续开始新生活的。只有替那些战死的同袍报了仇,哥哥的心里才能放得下吧。

    “好啊,你们骗得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