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胡言乱语。”叶鸿宣想也不想就辩解道,“微臣生母出身农户,怎么有胆子在有身孕的情况下嫁给先侯爷为妾,她定是受了旁人的威胁,才敢在陛下面前诋毁定远侯府的血统纯正!”
裴铮玩味道:“你才刚来,怎么就知晓你生母方才跟我说了何事?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啊。”
叶鸿宣全身紧绷,手心全是汗。
他急于辩解说错了话,不该多嘴的。
“是微臣生母曾跟微臣说过这段旧情,微臣猜到有心之人会用此件事做文章。”
龙椅上的裴铮噗嗤一声就笑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生母一来就开始装死,至今没有跟朕说一个字。叶卿,别太着急,你大可慢慢找借口,朕有的是时间。”
在这里耽误得越久,皇叔就越晚抽查他功课,他就能少挨一顿训了。
叶鸿宣心跳快到要跳出嗓子眼,呼吸急促浅薄,紧张到反胃想吐。
他怎么也没想到陛下方才那番话全是诓他的。
胸前滞涩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龚氏。”裴铮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偌大的养心殿内传来回响,“你说。”
龚小娘吓得魂不附体,直起身子猛地磕头。
“贱妇知错!贱妇知错!贱妇不该用肚子里的孩子冒充侯府子嗣!贱妇从未跟先侯爷行过夫妻之礼,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她当年把先侯爷灌醉了才知道,喝醉酒的男人是没办法行周公之礼的,她只能扎破自己的手臂,将血滴在床榻上让先侯爷对她负责。
刚进侯府时,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生怕这件事被人发现,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过了那么多年都没人怀疑叶鸿宣的身世,她也就渐渐放心。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件事会戳破到皇帝面前。
她是活不成了,只求皇帝能留她全尸。
听说遗体残缺的魂魄是投不了胎的。
她不想连下辈子都断送了啊!
老夫人也没想到龚小娘竟胆大至此。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丈夫把龚小娘带回府以后她完全接受不了,和丈夫冷战了好几年,感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丈夫最后一次出征时,她躲在佛堂没有相送,殊不知那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再见时,只能隔着一方小小的棺材。
“她说谎!”叶鸿宣几近疯魔,目眦欲裂,手臂青筋暴起,“人证物证皆无!简直就是空穴来风!”
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自己拥有的一切就这么失去,他是叶家子,是定远侯,他比叶平洲更优秀!
老夫人淡淡道:“陛下,臣妇早在几日前就派人前往龚氏的老家找来当年为龚氏诊出身孕的大夫,以及龚氏的亲生父亲,他们皆能证实龚氏在遇到先侯爷之前,便已有了身孕。”
在裴铮的授意下,太监将两位年迈的老人带了过来。
“是的是的。”大夫已至古稀,听说要来皇宫差点享年七十,跪在地上不断擦着汗,“草民还记得,替龚氏诊出喜脉后,龚氏非要草民给她开一副堕胎药,可龚氏身子亏虚,堕胎后再难有孕,龚氏只能放弃。”
“对啊。”龚小娘父亲是个心大的,享了三十余年的女儿福也没能舍弃屠夫的秉性,也不知这件事到底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听说有钱拿他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她之前瘦得跟块排骨似的,挂几个月都没人要的那种,我心说反正也没办法跟我学杀猪,还不如卖了换几个钱回来,没想到她还是个有主意的,跟我们村那个蛮有钱的小白脸睡了一觉。”
“结果那个什么侯爷经过,她又看上了人家,吐得满地都是什么饭啊菜啊的还要勾引那个侯爷,还真他娘的成功了,跟那个侯爷回了京城。”
“我女儿真他娘的牛逼,怀着别人的种还能去京城当侯夫人。”
“皇帝,你能给我多少钱?我想要大宅子!”
“假话!”一直压抑火气的叶鸿宣愤然扑上去,要掐死龚屠夫,“肯定是你收了别人的钱!”
龚屠夫杀了几十年猪,白斩鸡身材的叶鸿宣哪里的是他的对手,一下就被打趴下了。
“你不要在这里呱呱叫,皇帝还在呢!”
龚屠夫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外孙,奇道:“你跟我女儿相好的那个小白脸长得还真像嘿!听说你是定远侯,给我点钱花花?”
叶鸿宣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爬到龙椅下,涕泗横流道:“陛下,微臣真的是叶家血脉,这些人与微臣一点关系都没有,收了穆氏的钱财来污蔑微臣啊!”
裴铮的嫌弃溢于言表。
“你这样,哪有叶氏将门虎子半点风骨。”
裴铮思前想后,福至心灵道:“你既不服,那就把他们口中你的生父找来滴血验亲不就行了。”
叶鸿宣崩溃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的生父、那个乞丐已经被他砸死,尸身就埋在后山的乱葬岗,要是陛下找人,这件事肯定会被翻出来的。
那要他承认自己的确不是叶家血脉吗?
可他如今只剩一个爵位傍身,这摆明了是要他一无所有啊!
裴铮刚准备开口让禁军去找人,叶鸿宣视死如归般大声喝道:“微臣认了!微臣认了……微臣的确不是定远侯的子嗣,不是叶家人……”
若是找到乞丐的尸体,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性命比爵位更加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先侯爷和平洲将军皆已牺牲,定远侯一脉香火断绝,无人可袭爵,微臣幸得先侯爷教导关爱多年,虽不是叶家血脉,但有责承继香火,就让微臣以绵薄之力报答定远侯一脉吧!”
叶闻钦和叶观棋都已经和他断亲,脱离族谱,如今唯一有资格继承定远侯爵位的就只有他了。
老夫人暗自冷笑。
叶鸿宣喝了她的绝嗣汤,还妄想为定远侯一脉绵延香火。
蠢货。
裴铮也有些犯难。
叶氏先祖是开国功臣,若是让他这脉绝嗣,他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呢?
“陛下不必忧心。”老夫人道,“臣妇已经找到了能继承爵位的人选。”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福安公公进来禀报。
“陛下,柳氏长子叶大公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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