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宝小胖脸涨得通红,夹缝逃生拼命往外钻,脑袋在顾知璋怀里蹭来蹭去的。
顾知璋将傅景姿推开,蓁宝才得以重获呼吸。
“大表哥,嫁给二表哥并不是我的本意。”傅景姿迫切道,“你离开家时留下退婚书,父母知晓后,逼迫我嫁给明川知州家的公子,我想等你回来的。是你母亲……婆母找到我说她有权宜之计,可以先嫁给二表哥,等你回来再改嫁也不迟。”
她缓缓说着,喉咙哽咽。
“新婚当夜我就同二表哥说了,二表哥便写下休书交由我,只要我想随时可以离开。”
“可是……”傅景姿带上哭腔,啜泣道,“你凯旋的消息传来时,婆母将那封休书偷走烧毁了,她当初是哄骗我的,就是为了让我照顾二表哥一辈子。”
“二表哥知悉后,重新写下一封放妻书,可照顾二表哥的小厮将此事禀告给了婆母,婆母寻来夺过撕毁,自那以后,婆母派了更多的丫鬟小厮去他院子里,一举一动都活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二表哥今日那些话全是说予你和公爹婆母听的,他说你心如赤子,必定看不得我受屈辱,会用你镇西大将军的身份施压带我离开,公爹婆母或许也会因我对丈夫表里皆不诚而放我离去。”
“之所以不说出真相,是因为他无法当着外人的面揭穿自己生身母亲诱骗良家女子嫁予重病儿子的真面目。”
顾知璋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绪。
“我承认这个方法很笨,甚至离奇且虚浮。”傅景姿眸底透着绝望,“但这是二表哥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他也曾试过直接将我赶走,可婆母根本不予理会,如今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那些话也不是他的本意。”傅景姿红着眼眶,“我清楚二表哥的为人。”
“我真是受不住,才趁乱来寻你的。”傅景姿哭得梨花带雨,“大表哥,我求求你带我走,我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顾知璋打过顾知瑜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按捺住,沉声道:“等知瑜好转写下和离书,我就将和离书交给礼部,等礼部官员介入,母亲也无法限制你来去。”
还不等傅景姿露出喜色,就听顾知璋说:“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你离开京城找个喜欢的人好生过日子,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傅景姿眼神发愣,不敢置信。
“为何?你还在怪我?”
她知道大表哥自小便有当大将军将敌军打出大景国境的梦想,也很乐意倾听他的心愿。
但是有一日大表哥告诉她,他要偷偷离开家去参军保家卫国。
可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说,一去最少半年,他们的婚约怎么办呢?
她越想越害怕,怕大表哥不要她了。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将大表哥要离开家的事告诉了他爹娘。
大表哥的爹差点把他的腿给打断,他娘也是派人昼夜不停地守在他房间。
再次见到大表哥时,他已经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但眼中对她的怨只增不减。
她知晓自己做得不道德。
可她实在害怕大表哥死在战场。
本以为这份怨恨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逝,没成想大表哥还是如此不待见她。
故而才没有在听到二表哥羞辱她时,毅然决然将她带走吧。
倘若二表哥知晓,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
“我当初的确怨你。”顾知璋很坦荡,“但现在回想起来也没什么感觉了。”
他叹道:“景姿,我们之前虽有婚约,但我对你并没有除兄妹之外的感情,就算我当初没去军营,也会向傅家提出退婚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幼时就被安排好妻子的人选,按部就班地等待及冠后成婚,并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他信任傅景姿才将要做的事告诉她的,但事实证明他信错人了。
若不是摄政王殿下帮忙,也逃不出顾家。
而且知瑜将他想得太美好了。
他的兄长不过也是怕麻烦的俗人一个。
并不想介入弟弟夫妻间的事。
可傅景姿是被他母亲骗着嫁给知瑜的,不止是为了弥补母亲的过错,也因为这是知瑜的意思,所以他会把傅景姿带出顾家。
傅景姿仍旧不死心。
“大表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顾知璋摇头。
她期盼着道:“那大表哥为何不肯跟我试试?或许婚后会发现我其实很适合当你的妻子呢?”
顾知璋揉了揉眉心。
“景姿,你没必要那么卑微,一段感情里,双方平等才有可能走得长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想将就。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会选择孤独终老。”
傅景姿眼里的最后一丝光芒也熄灭了。
“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好后悔。
要是当初没有揭穿大表哥,现在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是她自作自受。
待她落寞不已地回了顾府。
顾知璋心中记挂顾知瑜,正想去看望他。
“智障叔叔,你刚刚跟饺子姐姐卿卿我我,差点把我憋死掉。”蓁宝不开心的嗓音响起。
她自诩自己是个有礼貌的小孩。
大人谈话,她保持安静不吵。
可这不代表她就当方才的事没发生了哼!
顾知璋把手放在她的额头,顺着额发捋,给生胖气的蓁宝顺顺毛。
蓁宝想双手抱胸以示怒火,可手有点短短,这只手放过去了,那只手就会滑下来。
还以为智障叔叔没看见,悄么声儿把手背在身后,继续生气。
“好了,小郡主。”
顾知璋深知世上除了王爷还有一种东西能对付蓁宝。
“得空了带你去吃全羊宴。”
蓁宝闻言转身就走。
顾知璋哭笑不得,“去哪呢?”
蓁宝扭过小胖身子。
“去看纸鱼叔叔呀。”
哪想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别称?
他无奈摇摇头,跟着蓁宝进了府。
顾知璋扇的那巴掌用了点劲,顾知瑜的鼻血一流,怎么也止不住,擦鼻血的帕子都洗出了一盆血水,看得顾母心惊胆战。
攥着帕子问丈夫:“如何?”
顾院使神情严肃,吩咐仆从:“将艾草拿来熏,再用炮姜、灶心土煎水,给二公子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