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奚落着楚昭,心里却盘算着别的事。
将人带在身边看来是不可能了。
虽然不知道楚昭为什么突然自我作贱,但经历过那样的事,楚昭对自己这个图谋不轨者有防备心才是正常的,甚至黎安觉得他该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
只是迫于自己帮了他一把,又或者欠了自己太多钱,才想出这么个偿还办法?
黎安摸不准他的心思。
他从来都是无脑炮灰,什么时候这么费心揣摩过一个人的心理?
想想就觉得麻烦。
要保障他的安全也不是非得将人拴在身边,让许言派人跟着他,或者将他送去练两手,应该都比逼着他面对自己更实在。
“算了吧,当我没说。”
黎安收回视线,手往裤兜一揣就反了悔,“要是天天面对扑克脸,我不如去买两副扑克,还能顺便学学魔术。”
他转身要走,却被人扯住了衣角。
回头看去,黎安有些不耐烦,“干嘛?”
“我搬。”
楚昭揪着黎安衣角,薄唇轻咬,努力扯出个笑来,“你别嫌弃就好。”
青年故作镇定,挤出个生硬的笑,藏起那点莫名升起的慌乱无措,紧攥着人衣角,黑眸清澈如含春水。
用小奶狗形容一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男生,似乎不太合适。可当那凌厉的眉眼软下来,眼巴巴看着自己时,又着实可怜得让人难以拒绝。
黎安承认,他对狗没有抵抗力。
但就这么同意了,他未免太没面子。
装模作样地哼哼了两声,黎安才嘟囔着勉强同意,“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但先说好,你睡沙发。”
楚昭没有异议,垂眸看着黎安别扭的模样,眸中藏了几分笑意。
亦步亦趋地跟着黎安往学生宿舍走,楚昭目光落在他身上,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养过的一只猫。
它总是矜娇傲慢的,只偶尔才施舍般地允许人摸摸耳朵。当对它爱搭不理的时候,它却又凑上来,试探着嗅闻,用爪子扒拉。真朝它伸手后,它又像是被吓了一跳般迅速退开,只敢在一边谨慎好奇地观望。
又菜又爱玩。
楚昭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再看黎安,越想越觉得贴切。
黎安不知道楚昭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沉默得有些过分,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他很不自在。
好在,学生宿舍很快就到了。
黎安松了口气,往宿舍楼下一站,不耐烦地一抬下巴,正眼都不给楚昭一个,“给你半小时收拾东西。”
“好。”
楚昭应了声,走过黎安身边却又回头,“上去坐着等?”
“谁要等你?”
黎安扭头,看见路人打量的神色,脸色更臭了几分,“我把地址发你,收拾好了自己过来。”
“等等。”
楚昭抓住他手腕,又露出那副恳切的可怜情态,“我很快的。”
黎安啧了一声,转身朝楼上走。
他只是怕人离开自己视线后又遇上麻烦,才不是顺着他。
楚昭在他身后微不可察地勾了唇角,快走几步到了他身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带着他去自己宿舍。
楚昭住的是八人间,靠墙各两架上下床,宿舍正中摆着两张大桌子,上面杂乱地堆着纸巾、课本之类的东西。
黎安甚至在门口角落里看见了吃完还没扔的泡面桶。
他站在门口不进去了。
对他而言,脏乱差的宿舍是小场面。但对养尊处优的黎少爷而言,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神经。
楚昭看着他漆黑的脸色,本来有的一点尴尬突然就散了,坦然地拉着他进了宿舍,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让他坐着等自己。
黎安臭着脸抱臂坐在楚昭的位置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大腿上,眼睛飞快地四处扫过,嫌弃得不行。
其实楚昭他们宿舍打理得还算干净,桌面没有垃圾,地上也只是零碎有些小渣滓,垃圾桶边残留了几个没扔进去的小纸团,除了经久不散的方便面味儿,倒也没别的异味。
别看黎安表面上嫌这嫌那的,闻着味儿却是已经咽了几次口水。
方便面这个东西吧,吃着不算美味,但闻着是真香啊!
黎安走着神,楚昭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楚昭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装了四季的衣服,一个背包装下课本和洗漱的东西,简单得像是随时都可以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见楚昭还想将学校发的两床被子扛上,黎安不耐烦地发话了,“你逃难呢?我至于连被子都不给你吗?”
说完,当先抢了楚昭行李箱,拖着就往门外走,“麻溜的!”
这时候楚昭的室友还在上课,黎安也不想跟人撞见多费口舌解释什么。
从宿舍布置能看出来,楚昭跟室友至少是相处融洽的。
他没法将人跟其他喽啰炮灰一样当青菜萝卜,又懒得应付。
发脾气也是很费心力的,他急需独自安静一会儿补充下见底的耐心。
好在他的人设就是个没耐心的主,失去了演戏耐心的他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至于暴露。
行至楼梯口,楚昭伸手去接黎安手里的箱子,却见黎安单手就将行李箱拎了起来,自然地往楼下走。
他的动作熟练自然,惹得楚昭多看了两眼。
箱子里虽然都是衣服,但四季的衣服加上箱子本身的重量也是不轻。
固然黎安不算瘦弱,可也不像是会亲力亲为做此粗活的人。
目光落在黎安素白的手上。
修长的指节因过度用力变了形,青筋微凸,白肉微粉,像琢磨精细的玉件,莹润光洁。
这样一双手,实在不该做这样粗重的活。
“我来。”
楚昭回神,上前一步,弯腰去提箱子,却被黎安躲开。
“磨磨唧唧的。”
黎安不满地拎着箱子下楼,嫌弃楚昭的矫情,“我连你都能举起来跑,还能拎不动一个箱子?倒是你那小身板儿,细竹竿儿一样,三天两头进医院,可仔细点儿别再闪了腰,回头还被人说我虐狗。”
黎安说话是一贯的不好听,住院的几天他都听习惯了。
楚昭低头看了看自己,默默蜷起略显粗糙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相触的温度和触感。
目光追随着黎安的背影,楚昭垂眸跟上,心中反驳:自己哪有他说的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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