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殿下那人只是看起来不守规矩,若真论起品行,这满京城的公子哥无人能比。”
温父揉了揉发硬的腹部,带着两个儿子起身去了后院。
别看他在朝为官几十年,这坐在王爷身边用膳,吃着王爷亲手夹的菜,绝对是头一次。
他现在急需消消食。
等温幼宜将独孤翊送走后,迈进亦安阁时,便见到刚刚宴厅的所有人,都躲在姨娘屋里喝着山楂制成的汤汤水水。
温知故第一个起身,倒了碗汤水递给她,“小姑姑,翊王殿下不会真的成为我小姑父吧。”
温幼宜接过喝了口,“你今日不是应该跟在太子身边吗?”
温知故叹息一声,故作老成的背手看她,“还没下学,就被翊王府的锦书给掳回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温幼宜的身上。
温幼宜回望着众人无所畏惧的摊摊手,“那你们多习惯习惯吧,赐婚圣旨估计就这两日,日后一起用膳的机会只多不少。”
说话间坐在卫姨娘的身侧,吃着她手里切好的水果,“哦,对,殿下说皇上明日会召见我。”
咀嚼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温幼宜夸赞今日水果好吃的声音,温父几人的神色都警觉了几分。
最淡定的大概就是吃水果的温幼宜了。
“冷静点诸位,不要将事情复杂化,皇宫里还有长姐呢,一切都等女儿明日回来再议。”
“明日为父就在宫门口等你,夫人你派人给月儿递个话。”温父几人又对明日进宫可能遇到的情况,为她做了提前安排。
待众人散去时,日头已然落下,温幼宜与温晗留在卫姨娘这里用了晚膳,抱着一匣子银票返回了漪涵院。
刚一进漪涵院,温幼宜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尺素警惕的握着匕首缓慢的朝着院中倒地不起的侍女而去。
尺墨护在小姐的身后,迅速朝天上放了响箭,“小姐,先退出去。”
“好,二哥应该还没走远,我们去院外等二哥。”
话音刚落,匆匆赶来的温晗就冲到了两人面前,按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可有碍?”
“院子有很重的血腥气,阿素进去查探了。”温幼宜拍开他的手,从院门的暗处抽出一把长剑递给他。
“院里的下人应该遇险了,二哥小心些。”
温晗接过剑凝重的点着头,“尺墨保护好幺幺,父亲他们很快就到。”
“奴婢明白。”尺墨不知从何处摸了把剑握在手里,警惕的护着温幼宜站在暗处。
温幼宜的眸子闪动,她大概猜到是何人所为了,只是没想到这消息居然传的这么快。
也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阿墨,去找姨娘要两个人过来,手法凌厉的。”
“等老爷到了,奴婢再去。”
“嗯。”
两人话音刚落,换了常服的温父便匆匆赶了过来,温幼宜见此立即从暗处迎了上去。
“父亲,二哥在里面。”
温父点头,对着跟在身后的管家点头,立即便有提着剑的侍从冲了进去。
“你怀疑是何人所为。”
温幼宜望着灯火通明的漪涵院,凌厉的眉眼中闪过一抹怪异,“英国公府,柔嘉郡主张妙莲。”
“不怀疑是姜家,亦或者……”温父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
温幼宜摇头,“姜家旧部如今在世子手中,姜家大房手里没人,至于那位,想必不会将我一个刚及笄的小女子放在眼里。”
“可你是温家的女儿,身后站着温家,卫家,庆国公庄家。”温父眯眼注视着从漪涵院中抬出的尸体。
幺幺的婚事还未定,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从眼前抬过,温幼宜下意识将视线移开,手指在尺墨的臂上轻点。
“比起杀了我,那位应该更想将我控制起来,只要控制了我,就能牵制温庄卫三家,甚至还能牵制姜淮世子,就连贵为皇后的长姐,以及太子娖儿都要为了我这个温家女顾虑三分。”
凉薄的视线扫过父亲落向遥远的天际,温幼宜笃定且轻柔的语气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朦胧。
“控制我比杀了我更有利,父亲猜猜,他会做些什么,让我们……”
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温父垂耳听着幺女用冰冷的语气轻吐出那几个字。
瞳孔猛的收缩,随即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抬手对着不远处的管家示意。
“去报官,太师府遇刺可是大案。”
温太师一支三女,两女入皇室,受皇家约束,确实比处死温家幺女与温家与皇后交恶有利。
温幼宜笑了笑,看着已经出来的尺素,接过她的匕首,毫不犹疑的在大臂上一划,秋装瞬间划出一道口子,隐隐有鲜血溢出,在温父不赞许的目光中,幽幽一笑。
“尺素,去告诉翊王殿下,就说我遇刺受惊,昏迷不醒。”
尺素接过匕首的动作一顿,旋即垂头应是,温幼宜注视着她,唇角含笑。
“阿素,可别让我失望呀。”待尺素离去,温父才将视线从她手臂上收回,“她是那位的人。”
“殿下的人和那位的人,有区别吗?”
温父见此回忆道,“尺素是你七八岁时送来的,你长姐只说是可以保护你,这些年她除了跟在你身边,府中其他地方从未去过,若是那位的人,不会如此安分。”
说话间视线朝着不远处正在抬尸体的小个子侍从瞧去。
温幼宜看着那人眸子动了动,“看来我这戏要做足些了。”
话毕整个人朝着地面倒去,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惊的不少人都瞧了过来。
温父“……”
你倒是给个提示再倒,这摔一下多疼啊。
“幺幺,你怎么了?”
“幺幺……”
“快叫府医来。”
“天啊,怎么还受伤了,快拿着我的名帖去叶家,叫二姑爷来。”
“我可怜的幺幺啊。”
温父惊天地的哭喊声成功将整个温府闹的人仰马翻,而温幼宜也确实是晕过去了。
毕竟那一下子是真疼,她本来是打算吃药的,谁知道她爹居然没接住她。
真是年纪大,不顶用了。
温府的动静闹的极大,随着大理寺抬出的一具具尸身,以及匆匆赶到的叶院首夫妇,将温府遇刺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而独孤翊的抵达则将这件事推到了顶峰,消息好似天罗地网一般落向了京城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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