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琴身的纹路,一个用力便将其撬开,露出里面包裹严实的纸包。
温元溪将纸包用帕子取出,恭恭敬敬的送到曾祖母的眼前,"这便是那婆子放在膳食中的药渣,是奶嬷嬷以命换来的。"
"我一直小心应对,方才未中了静嬷嬷的计谋。"
温老夫人示意人接下,"还有吗?"
"香炉。"
尺墨立即香炉取出放在大姑娘的手中。
众人看着她将炉中未全部燃尽的香取出,用帕子包好递上前。
"这香中应是掺了能让人昏睡不醒的药物,溪儿不幸中招,幸得今日小姑姑来,不然还不知会如何。"
香炉及药渣都被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老嬷嬷拿走,亲自找人查验。
老夫人站起身,面容疲倦,"溪丫头便跟幺幺在这竹院休息吧,其余人回去休息,想来明日就会得到答案。"
"是。"大伯母与小庄氏一同起身行礼。
老夫人点头后,看向地上的婆子。"至于这谋害主子的贱奴……"
"这贱奴就交给孙女吧。"温幼宜抢先一步,示意身后的侍卫将人架起。
老夫人看向她淡笑的眉眼,提醒道,"她还有用。"
"祖母放心,孙女的人手法很好。"温幼宜带着温元溪欠身送几位长辈。
直到院子内只剩自己人,立即转身惩罚性的点着她的脑袋。
"温元溪,您本事大了啊,没有把握还敢把自己搭进去。"
温元溪撒娇似的抱住她的胳膊,"因为我知道,小姑姑最疼我了。"
温幼宜无奈,拉着她朝内室走去,"等回京看你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小姑姑,你别告诉他们就是了。"
"做梦。"
"小姑姑~"
"闭嘴,让尺墨好好给你看看……"
"小姑姑~"
"……"
——————
朝阳带着厚重的露水洒落大地,温府早早就忙碌起来,除了竹院以外,其他几处几乎彻夜未眠。
就连向来休息规律的温老夫人都生生熬了一夜。
一方面是为了远在大狱之中的儿子。
另一方面是为了这个因她才来兴阳,却反遭人迫害的曾孙女。
只是比起曾孙女,她更想家中的儿郎平安。
所以她本是打算让府内忠仆带着两位少爷隐藏踪迹逃离兴阳。
谁曾想两个孩子如今都注意大了。
不听话的很。
"老夫人歇会吧。"
老夫人穿着亵衣坐在床上,浑浊的眼白布满血丝,看着走到近前的女子,缓缓摇头。
"老大回来了吗?"
"都还没回来呢。"
楚嬷嬷是跟在温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夜里元溪姑娘房中的东西就是她带去找人检查。
如今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见老夫人半满红血丝的眼睛,就知道她一夜未眠,不免担心她的身体。
"您先歇歇吧,不然等会幺幺小姐来了,您就睡不了了。"
温老夫人听到那丫头的名字也是一阵头疼,"那静婆子被她带走,估计吐出来不少东西。"
"我还是睡会吧,不然她来了又是一阵折腾。"
说着便躺了下去,楚嬷嬷上前将被子给她盖好,将一旁的安神香点上。
"也不知是哪个糟心的玩意,居然有胆子算计二爷家的。"
老夫人闭目冷笑,"还能有谁?这温家不就那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卫氏自从知道幺幺当了翊王妃,身子板都挺直了不少,她跟老二媳妇的关系向来不差。"
"瞧她撺掇温柏一家将桉哥儿送去京城跟在老二身边学习,就能看出来,她并不希望京城那支倒下。"
"温柏那鲜少管事的媳妇小庄氏就不用说了,她可是老二媳妇母家的姑娘,早晚是要回京的。"
楚嬷嬷坐在一旁清算老夫人的私产,闻言停下手中的笔,"老夫人的意思是,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没有这个胆子,老夫人您是不是……"
老夫人猛的转头看向她,深邃的眼眸之中带着狠绝。
"只能是她,也必须是她。"
楚嬷嬷动了动唇,视线落向还未打开的信封,"老奴明白,大少爷天微微微亮时带着一队人按计划出行。"
"嗯。"老夫人侧过身去,将被子拉高了些,"你也睡会吧。"
"是。"
老夫人的院子渐渐安静下来,而在她隔壁祠堂的云氏便没有这等休息的机会。
一夜的时间,她接连被各房骚扰,特别是温晗,更是直接命人给他在偏室弄了张榻,眼睛都不眨的盯了她。
不怎么规矩的坐在蒲团之上,云氏悠闲的摆弄着腕上顶顶好的玉镯,甚至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
挑衅的看着眼眶充血的温晗,不算优雅的拍打着身上的裙摆。
"我可是云家嫡女,是这兴阳郡守之女,你们温家在兴阳是否生意兴隆都要仰仗于我。"
"我不过是开了家店铺子,你们用得着在这兴师动众吗?"
温晗这一晚上简直被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妹妹特意让人来提醒过他。
现在还不是动这娘们的时候。
他就只能忍着。
忍着就算了,还得看着她不被人救走。
她妹妹是知道如何磨他性子的。
一直守着温晗的侍卫也是困的两眼冒星,撑着下巴以手撑眼。
"二爷,属下好困啊。"
温晗也强睁着眼皮,"再等等,等会幺幺就会派人来替我们。"
被寄予厚望的温幼宜此刻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生无可恋的看着身旁睡的四仰八叉的侄女。
"阿墨,回去一定要让长姐给她找个宫里的嬷嬷,改改她这不忍直视的睡姿。"
尺墨也刚起没一会,正招呼竹院的下人将洗漱的东西端进来。
见自家小姐坐起来,立即走过去,将刚熏好的白底蓝花的长裙送上,"等真叫嬷嬷来,您又该心疼了。"
温幼宜越过熟睡的温元溪,将裙子接过穿戴整齐,净面后,接过桃子递来的水漱口。
顶着灼目的日光,眯着眼睛打量她,掩唇吐掉。
"你几时来的温家。"
桃子将唾盂递给一旁的三等婢子,欠身行礼,"奴婢是家生子,自幼就在温府,前些年父亲得老爷赏识赐姓。"
"奴婢原是在在老夫人身边侍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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