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青这会儿也咯咯咯的笑了两声说"好大的口气,你就这么笃定,今天能从我这带走这个山神?"
黎奴美目流转似有星星闪耀一般看着袁清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蛊惑之力说"你会让我带走的,不让给我,难道你要动手杀了登记在册的山神么?"
说着黎奴那双充满诱惑的眼睛看向袁清青头顶上的乌云,又扫视了一下现场的人和妖说"你不会杀他。不杀就只能困,就现在的处境,你能坚持,其他的各位也能坚持么?"
说完,侧身骑在驴背上的黎奴,两脚脚踝轻轻的一撞,响起一阵阵似乎是由远至近,又似乎是由近至远的,细小的金属撞击声。
声音呈现出一种往复循环的怪异,现场除了袁清青、兰贵儿和秦朗,全都呈现出一种痴痴望着远方的模样。
袁清青眼底发暗,打了一个十分普通的口哨声,然后就听周围响起了蜂鸣声。
同时一个胖嘟嘟的熊峰从袁清青的身后,像个迷你版的直升机一样,一点点摇摇晃晃的飞起,那透明的小翅膀更是挥舞的只剩下残影。
兰贵儿见状也不再看着袁清青,而是赶紧跑回屏障之中守着金心和凤仙儿。
随着蜂鸣声的到来,原本痴痴望着远方的众妖,眉头微蹙,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一样。
众妖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两种声音的对撞,黎奴那如细小金属撞击般的铃声具有迷惑人心智,使人陷入幻境的能力。
袁清青本命蛊快速震动翅膀的嗡嗡蜂鸣声,则是对那铃声起到了噪音的作用。
两个不协调的声音碰撞在一起,那一定是噪音,即使带有用蛊惑总用也会因为噪音的原因,使人不舒服,进而达到一定程度的清醒。
只要一定程度的清醒,不深陷其中,那就不怕。
黎奴也不恼,左脚踩右脚的从驴背上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个优美的转身,便整个人都站在了驴背之上。
就见黎奴在驴背之上,踮着脚开始翩翩起舞,那舞姿有些像敦煌的飞天舞,又有一点印度舞和萨满舞的动作。
舞蹈的整体动作很好看的同时,还带着点怪异。
伴随着每一个动作,黎奴脚踝之上的银铃都会发出细小金属的撞击声,声音带着舞蹈的节奏感远远近近的往复,在这座山上响起。
很好听,很迷人。
熊蜂毕竟只有一只蜂,小翅膀就算扇冒烟了,也就那么一对小翅膀,也就刚出场的时候占点便宜,人家一翩翩起舞,就不顶用了。
此时被作为花盆一样的南白双眼已经呆滞,看着远方开始流口水。
黄琳没有受伤,精神力要比南白好一些,但是面部表情也已经开始呆滞。
眼前的情况并不乐观,袁清青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危机开始解除。
只见袁清青手指在半空中一绕,一截绷带就随着手指的动作飘然出现。
然后,那根手指冲着黄琳一指,就见那截绷带直冲黄琳面门而去,在绷带贴在黄琳眉心处的时候,黄琳这个妖像是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向后飞去。
黄琳的后方刚好就是关住小桃红他们的屏障,就见黄琳的背部在接触到屏障的那一刻,像是被屏障吞进去一样,那截绷带则贴在了屏障的外侧。
就在绷带贴上去的瞬间,那屏障有了一点变化,简单说就是被袁清青加固了。
之所以把黄琳送进屏障中,再加固一下。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在黎奴的蛊惑之下,黄琳做出不利于袁清青的行动,把她关起来,就可以减少这方面的风险。
另一方面,对屏障进行加固,就是防止黎奴的蛊惑之下,那些妖精暴起,来的妖精不少七八十是有的。
这些妖精,每一个都不算多厉害,可是人多力量还大呢,更何况是妖精多了,万一他们开始拼命攻击屏障,难保不能打开一个口子,那样可就是大麻烦了。
能把潜在危险消除在可控的时候,才是最好的也是最简单的做法。
至于南白,已经成为花盆了,就算被蛊惑,那么多的根系扎在土里,没个半小时也是拔不出来的。
而范霖,他就是袁清青和黎奴之间那条看不见的拔河绳子上的那块红布,拉到谁那边,谁就是赢家。
此时,兰贵儿悄悄的拉了拉秦朗,秦朗低头看去,兰贵儿没说话,只是又拉了拉秦朗。
秦朗顺着兰贵儿的力量挪动了一下,然后又在兰贵儿的示意下蹲下。
兰贵儿把金心和凤仙儿推向秦朗的怀里,示意秦朗抱住他们俩。
秦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乖乖照做了。
然后,兰贵儿也紧紧的挨着秦朗站好,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小家伙的两个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小眼睛时不时的还往袁清青背后的方向望一下,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扇翅膀累了的熊蜂也气喘吁吁的落在了袁清青的头顶,像个毛绒发卡一样趴在袁清青的头顶一动不动。
黎奴见袁清青的操作,眉目之间闪过一丝嘲讽,就算把他们都关起来又能怎么样,她要的只有范霖,其他的妖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黎奴跳动的越发激烈,那铃声的振动频率也越发的快。
越来越快的铃声,最后竟然连成一道长长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肺活量特别大的人长时间的发出“啊”那样的声音一样,绵绵不断。
那些被困在屏障里的妖精,此刻眼睛已经充血,疯狂的开始攻击屏障,就像是丧尸见到了活人一样的疯狂。
袁清青就像没看见一样,只是冷眼旁观。
已经有妖精在疯狂的攻击下头破血流的倒下,然后被其他的妖精踩踏,袁清青依旧只是冷眼看着黎奴在驴背上跳舞。
见袁清青没有人的举动,黎奴像是失去了兴致,立刻就停了下来,双眼带着寒霜。
冷声的说“你与我们本是同源,为什么你要帮着地府来对付我们?”
袁清青不屑的嗤笑一声说“好大的脸面,竟然敢跟我攀亲戚。”
黎奴满是寒霜的双眼瞬间燃起怒火“袁清青你好不识好歹,你个妖族和邪修的后代,竟然还敢说我等纯血妖族高攀你!我看是你好大的脸面才对!”
袁清青这次跟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咯咯直笑的说“你没听说过么,人类只有在养宠物的时候才会在意是纯血的还是串串。”
袁清青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只是手腕稍微一旋转,便有数条带着纹路的绷带,像是舞动的火焰一般从掌心绽放向上飘动。
袁清青带着上位者的笑容说“实力才是硬道理,血统只不过是实力不足的时候用来强装门面罢了。”
黎奴这会儿是真怒了,作为蚩尤的后人,他们在各路的围剿之中杀出重围,在疾苦之地突破极限的生存下来。
他们本就是大地的统治者,能沟通万物生灵,要不是那些个可恶的泥人,为了所谓的生存滥用灵气,导致了灵气迅速的枯竭。
为了所谓的生存杀戮生灵,明明已经约定好,已经生出灵智的生灵不得杀戮,可是那些人族的上位者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自己的特殊地位,罔顾约定,从最开始的偷偷杀戮,到后面甚至已经开始打起了他们蚩尤一族的主意。
说什么蚩尤是万妖之王,他就是妖,那他的后人也是妖,只要不是人,那就应该按照人的需求去活着,怎么能够有自己的部落,享受和人同样的生存条件呢。
那些生出灵智的生灵被杀后,他们灵魂的凄厉哭声,日日环绕在蚩尤族人的身边。
蚩尤一族的族人日日沉浸在悲痛和哀怨之中,他们曾去照顾人族的王,可是,那冠冕堂皇的人族之王,嘴上说着会束缚,会管教,可是并没有任何的好转,反而每去找一次,他们就会更加的过分。
久而久之,他们便不再同人族往来,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只能能救多少是多少。
就因为这样,蚩尤一族和人族之间的摩擦不断增多,不断的升级,这也是后来会有那场大战的原因。
而大战真正的导火索,就是人族对他们的族人下手,不仅捉去当作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欺辱,甚至将他们的族人杀害,做成宴席。
他们通灵世间生灵万物,更何况是自己的族人,当看见灵魂破碎不堪,浑身血淋淋的残魂出现在部落的时候,他们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人族,就是世间所有罪恶的源头。
而那场大战,蚩尤一族会输,根本不是被记载下来的那般,因为所谓的历史,都是胜利者那一方为了赞美自己诋毁对手,而写下的。
蚩尤一族会输,是因为人族利用交易,通神族换取了力量。
在灵气明显减少的时候,人族用人类的信仰之力交易了神族的助力。
最终,蚩尤一族输了,为了族人能够活下去,他们只能逃。
即使是在逃亡他们也未曾放弃过救援其他遭受人族荼毒的生灵。
明明错的是人族,明明他们蚩尤一族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他们人族还敢大言不惭的歌颂自己。
为什么,袁清青作为蚩尤一族的后人与人族邪修的后人,敢如此瞧不起她!
此刻,黎奴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黎奴张开持着团扇的手,那面红色的团扇悬空转动,无数条红色的丝线从团扇飞射向袁清青而去。
袁清青不闪不躲,掌心的数条绷带也向着黎奴冲击。
那红色的丝线有万千缕,袁清青的绷带只有十数条。
袁清青就算能够挡住大部分的丝线,还是有少量,也有几十根的丝线冲着袁清青就去了。
就在红色丝线即将刺进袁清青的皮肤之时,袁清青周身突然闪烁过一阵蓝紫色的雷电光芒,那红色的丝线瞬间被点燃,一直烧向黎奴的团扇。
别看那沿着丝线而来的火光不大,肯也是雷火,天地法则就是这么操蛋,只要是和雷电沾边,那不管是人是妖还是神都得小心点。
黎奴只能快刀斩乱麻的握住团扇,将扇柄在指间一捻,团扇的扇面翻转一周,扯断了所有的丝线。
断掉的丝线失去牵引的瞬间飘落地面。
黎奴眼神微眯,盯着袁清青,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说“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么?”
袁清青也眯起眼睛歪嘴一笑“我是谁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黎奴将团扇在胸口处慢慢的扇起来说“你拦着我带走范霖是为了什么?”
“与你无关。”
说完,袁清青突然腾空而起,掌心的绷带冲着身后的方向攻击而去。
没错是身后,就在黎奴摇晃扇子的时候,一缕红色的丝线从扇面沿着扇柄,顺着黎奴的手臂,流向她那身红色的罗裙,在顺着毛驴的身体落地,在地上冲向袁清青的身后和脚下。
刚刚袁清青身上泛起的雷电之光是从那座牢笼借来的,那可不是随便借的。
尤其是从识海之中借来的,借一次就会对识海造成一定的损伤,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牢笼。
损伤的次数多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眼前的事情,还不足以袁清青冒那么大的风险。
所以这次,袁清青的背部像是展开了一个巨大的翅膀一样,伸展出数条绷带,直接将自己像一只蚕一样包裹住。
看见像一个蚕茧一样落地的袁清青,黎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兰贵儿则是微微蹙眉有些不安。
包裹在绷带之中的袁清青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抬起手,看着手掌处已经有皮肤脱落,露出绷带的地方,眉头拧的更紧了。
她不能再用绷带了,使用的越多,就会出现皮肤脱落,皮肤脱落的越多,她们之间的屏障就会越脆弱。
她可以受伤,甚至可以死,就是不能让那屏障被打开,绝对不能放出另一个她,至少现在不行。
瞬间,包裹住袁清青的绷带下被收回体内。
袁清青低着的头,抬起,眼神冰冷的看着黎奴“你根本不是为了范霖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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