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大宅里,随着凛冬来临,年关将至,冬樱和红梅开得正盛。
稚宁踩踏着被风吹落的花瓣,问系统:【我刚才的表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她应该大吼大叫不允许身份曝光才算符合她的人设。
系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任务要求,你不是一早就发现了,任务之外的其他时候,你可以自主发挥。】
系统无可救药的语气稚宁听了心里没底,【统统,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可怜巴巴的,系统听完心里不是滋味,但它不能透露太多,【放心吧,还是那句话,真到了这一刻,我会替你选择一种相对舒服好看的死法。】
稚宁撇了撇嘴,知道事已至此都是她咎由自取,默默咽下泪意,不再多说。
考虑到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稚宁没有费劲找中介租房子。
天很冷,她到大学城附近找了间价格低廉的小酒店。
站在酒店前台,稚宁想起了原文里她的结局——穷困潦倒病死在了小旅馆里。
离开监狱后,她低价卖掉入狱前仅剩的两件首饰,换来一小摞钞票,她既要用这笔钱购买癌症晚期必备的止疼药,又要维持生计,吃了上顿没下顿。
所幸,她现在虽然也得了病,但不至于爬不动,就算真缺钱了,她还可以打工养活自己。
但不得不说,这剧情阴差阳错和原文剧情对上了。
如果不是真千金的剧情半道上突然停了,她十有**也得进监狱蹲一蹲。
薄瑾屹说一不二动作很快,稚宁的身份证已经失效了,但因为是小酒店,赶上假期没什么人,老板想赚一笔,没怎么深究,就给了稚宁钥匙。
稚宁在顶灯忽闪的楼梯里爬了半天,终于找了她的房间,一推门,扑面而来的憋闷霉味往鼻子里钻。
稚宁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小脸憋得涨红。
【换个好点的地方住吧。】
系统看不下去了提出建议。
稚宁关上门,开窗通风,【你知道我身上没什么钱了。】
薄家的东西,她一样没带走,而之前中彩票得来的钱,这么长时间过去,她早花得七七八八不剩多少了。
剩下的钱还不知道要用多久,稚宁现在是能省则省,要是有可能,她还想出去找份兼职。
况且,池昼一直以来也都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甚至比这还差,他都行,她也可以。
搬出来的第一晚,稚宁浑身痒得难受,后半夜又肚子疼,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
天一亮,饭都没顾上吃,稚宁就爬起来跑去了商业街,想买床新的四件套。
可因为是假期,商业街都关门了,稚宁不得不选择去更贵一点的地方。
系统:【去你之前常去的商场吧。】
稚宁倒是想去,【统统你最近是不是记性变差了,那的床单够我吃好几年了。】
系统没和稚宁争辩,【钱你不用担心,挑好了刷卡付钱时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就能拿走。】
天灵灵地灵灵,这么搞笑。
稚宁失笑,【你确定?】
【不信你就继续痒着睡不着吧。】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稚宁翻出手套,下楼,扫了辆街边的共享电动车,她知道系统又给她开小灶了。
*
稚宁一晚上没睡好,薄瑾屹同样。
昨天稚宁离开后,薄瑾屹一下午都在等她的电话,可直到天黑他回到薄家大宅,她的房间空空如也,他的私人手机都是安静的。
她并没有向他求救,度过了他设置的第一道关卡。
下午从书房离开后,他就吩咐下面的人撤销了她的身份信息——一份本就是虚构的身份信息。
早在决定让薄琬乔回来时,稚宁的户籍就被迁出了薄家,随之更改的虚假信息随时为被抹除的这一刻准备着。
在薄瑾屹的认知里,稚宁从不会委屈自己,要吃最好的、喝最好的,肌肤娇嫩,稍差一点的洗衣粉残留都会让她过敏,堪比童话里的豌豆公主。
只有高档酒店才能勉强满足她的居住要求,这种地方少了身份证办不了入住。
兜兜转转,找不到地方住,她必定会来找他。
应珣那刚遭遇了一次爆炸暗杀人在医院昏迷,又得知了她假千金的身份,顾不上她,她只能来找他。
可她没有。
稚宁房间的水景灯,如往常一样亮着,房间并没有因为稚宁的离开发生什么变化。
男人伟岸的身躯坐在一张铺了粉色毯子的摇椅上,柔嫩的颜色与黑色西装碰撞,格格不入。
薄瑾屹手上把玩着一根刚折下来的油橄榄树枝,油亮的叶子时而反射着灯光,让他想起稚宁亮晶晶的漂亮眸子。
灯光阴影下,他本就黑沉的目光越加森冽,就在刚刚,他发现了稚宁遗留在这的东西。
他送她的首饰、衣服、礼物,她一样没拿。
就连前几天他装醉强行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也被她扔在了盒子里。
可她偏偏带走了那个穷学生送她的围巾!
作为把她养大的哥哥、曾经她最放心把后背交付的人,他给她的东西全部被她丢弃。
这无疑是在告诉他,在她心里,他比不上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陌生人!
强烈的愤怒、妒意像潮水般袭来,薄瑾屹想把她抓回来,撕碎她所有自以为是的天真!
油橄榄枝上的叶子,被薄瑾屹一片一片揪了下来、捻烂迸出汁水,薄削的唇噙着阴郁薄凉的笑,又带着扭曲的偏执。
就算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又怎样,她玩不过他。
她不知道,那条围巾其实也是他的东西。
有些事,和他预料中的截然不同,事态超出控制的感觉薄瑾屹并不常有,可他仍然固执己见,她坚持不了多久。
她迟早要回来。
少女的窗外。
东方海上,朝阳从海平面升起,初升的朝阳总会给人一种人生充满无限希望的错觉。
薄瑾屹看着稚宁每天醒来都会看到的风景,并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之后的许多年里,他都要在这间房间里慰藉相思,靠着她微薄残余的气息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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