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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乖乖,该回家了
    罗松还在强撑底气安慰稚宁,“可能有事耽搁了,你看这么大个拳馆,这么多人,事肯定不少,再等会,再等一会。”

    “他会不会不想见我们?”

    “那不能,不想见我们让我们进来干吗?刚才在门口直接打发说他不在多好?”

    稚宁觉得不无道理,抿了抿唇,“那就再等半小时,还不来我们就去找他。”

    罗松表示同意,“好。”

    只是半小时过去,门推开,等来的人却并非稚宁想见到的,而是薄瑾屹。

    拳馆老板确实也见到了,但和想象中的风光不同,是满身是血,被丢进来的。

    稚宁藏于暗处的保镖,也一并被扔在稚宁脚边。

    房间里一下多了好多人,空间变得逼仄,空气急速稀薄,漂浮着暴露在外的血腥气。

    薄瑾屹从门打开那刻,目光就凝聚在稚宁身上,“我的夫人,该回家了。”

    正统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挺拔健硕的身躯,象征着权威与独裁。

    散漫的步伐里凌厉与压迫将稚宁逼得步步后退,自由的气息一寸寸被绞杀吞噬。

    墙上的镜子里,清晰倒映出稚宁表情里的溃败与惊恐,如同白日见鬼,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失去了控制,可思绪又那么清晰。

    稚宁有预感,这次再被抓回去,她将永远也无法逃脱,到死都会被困在他身边!

    罗松反应过来,挡在稚宁身前,“薄瑾屹!你要干什么!”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当是过去土匪横行吗?你滥杀无辜是要遭受制裁的!”

    他也怕,怕得要死,但他是个男人,又是池昼和她两人的好友,必须保护好她!

    薄瑾屹觉得这份孱弱的友谊格外可笑。

    嫌吵,挥了挥手。

    罗松接着就被人按住,一拳打在他上腹,将他骂骂咧咧的脏话堵在疼痛眩晕中。

    稚宁激烈挣扎,“你别动我朋友!”

    薄瑾屹一把揽过她的腰,带到身侧,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甜香,“我可以不动他,但前提是他没有自找麻烦。”

    “不如你劝劝他,这样你也能开心一点。”

    拳馆老板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青紫交加的双眼像两个肿胀的核桃,人还清醒着,喉咙里偶尔挤出几个颤音,辨不清他在说什么。

    而稚宁的几个保镖,则连意识也无了,或许还活着,但无法再为稚宁提供保护。

    面前的一切,都在告诉稚宁一件事。

    “罗松,你走吧。”

    罗松不是薄瑾屹的对手,留在这里毫无用处,只会多增一条亡魂。

    罗松不肯走,稚宁大吼着骂他,这辈子能想到难听的话都用上了,哪怕这样,他也始终不为所动。

    苟且偷生的人,愿为知己者死,稚宁从前以为这是句仅富有浪漫色彩的空话,却屡屡在罗松身上验证。

    感动在最绝望的境地发生,稚宁没机会道谢,只有‘驱赶’能作为报答。

    “走!在这里你只会拖累我!”

    罗松憋着泪,他明白稚宁在救他,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被抓回去,抓回去,再死一次吗?

    罗松抬起头,眼神不屈,“除非我——”

    “滚!”

    ‘死’字没能说出口,被稚宁嘶声打断,这一声消耗掉了她所有的体力,“别再为了我牺牲了,求你了。”

    “也别报警,没用的,就当你今天没见过我,忘了今天的事,回去忙你自己的事!”

    无聊的戏码,薄瑾屹看够了。

    他身边的人看清他的意思,强行把罗松拖了出去。

    门重重被关上,好像弱小的雀鸟被关进牢笼。

    稚宁下巴被一股蛮力抬起,她不肯与他对视,他就顾自抚摸她的脸颊,享受那抹久违的温腻。

    “多感人呐,稚宁,这就是你舍不下的朋友?追求的自在?”

    “可是根本没用不是吗?”

    “面对危险,他什么都帮不了你,自保都困难,还要你来牺牲为他求得生机,这样的朋友你求来干什么?”

    “弱小的善良不具备任何存在的价值。”

    稚宁早对他能共情不抱任何期盼,“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薄瑾屹拇指抚弄着她的红唇,“找到你很难吗?你打扮成这样,一开始也没打算瞒住我吧?”

    确实,稚宁不抱这样的希望。

    雄狮的陨落,连鬣狗也有胆子来分一杯羹,她乔装改扮,只想避免鬣狗闻到味聚集。

    “以为手链摘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扼住腕上空空如也的那只手,几乎扭断了的疼痛使得稚宁皱起眉。

    “稚宁,不论你逃到哪,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不信你就试试。”

    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紧紧将她缠住,他抚摸着她的脊背,蝴蝶骨的下侧,他好像很喜欢那块皮肉。

    “你逃不掉的,你有你爷爷护着又怎样,今天还不是落到了我手里?”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有什么用?”

    他笑得懒散,语气中遗憾掺杂着兴味,他放开她,瞟了眼地上的拳馆老板。

    “来打听池昼的消息是吗?”

    “人给你送来了,问吧。”

    答案从见到薄瑾屹那刻,就已无从得知,或许更早之前,他一直监视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预料掌控之中。

    她不会得到池昼的任何消息了。

    “不问吗?”

    薄瑾屹目视脚下,“那不如你来告诉她,你主子是死是活。”

    拳馆老板被人撬开嘴,不知塞了什么进去。

    几息之后,昏沉的人清醒了许多,开口既是诟骂,“薄瑾屹,你不得好死!”

    “你作恶多端,迟早遭报应!”

    “你永远别想得到你想要的!”

    他想要的?

    拳馆老板目光落定在稚宁身上,隐约含着毁灭所有的诅咒。

    薄瑾屹目视着一切,他想要的——她。

    “看来是不肯说了。”

    话音刚歇,他一把抓住拳馆老板的头,迅雷不及掩耳朝茶几上磕去。

    一声凄哑的惨叫,茶几玻璃爆裂碎开,血溅了稚宁一脸。

    一切快到始料未及,浓郁的阴戾四散炸开。

    薄瑾屹向来心狠手辣,只是常对外儒雅温文,让人忘了薄家是怎么经年立于不败之地的。

    血是热的。

    有一滴溅进稚宁的眼睛,睁开眼,所见一片赤红。

    稚宁这才明白,薄瑾屹利用了她。

    自由是假的,他要利用她引出池昼的心腹。

    而他并没有任何道德上的困扰,慢条斯理,优雅绅士一般脱去沾染了血的西装外套,呼吸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粗砾爽快,看人的眼神如看蝼蚁微不足道。

    终于,他擦干净了手,像看不到稚宁脸上的血痕与狼狈,伸出手,无比温柔。

    “乖乖,咱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