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任由卫轩在靖南王府大门前胡闹,林婠婠立马吩咐银翘把他从角门带进来。
顷刻,卫轩就被带到了衡芜院。
院中大门敞开,院中有两个嬷嬷正在修剪花枝。
他一跨进门槛,扑通一声,就跪在地板上,态度极为恭敬,“林姑娘大人有大量,昨日小生唐突,还望你不要介意,若那铺面你还喜欢,我们按约定的三分之一租给您,如何?”
屏风后,林婠婠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问道:“跪什么跪,到底发生何事了?”
青黛立马上前,催促他起来,不准他再继续跪着。
卫轩一抬起头,仰起一张红肿青紫的脸来,原本他就有些圆润,现在可真是面目全非,宛若猪头。
林婠婠大吃一惊。
“林姑娘高抬贵手,我愿与你签订三年合约,若你需要,五年也行,租金都按现在的来!”卫轩半推半就,落了座。
昨日沈景辞动怒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难道他是畏惧长公府的势力,不得不妥协?
林婠婠一脸狐疑,问道:“你是被揍老实了?谁揍你了?”
卫轩哪里敢说,他一想起昨日的惨状,就觉得浑身都痛,可若这铺子不租出去,那罗刹可不会善罢甘休!
林婠婠失了耐心,“你若不说实话,铺子不租也罢!”
“不是,林姑娘,别逼我了,我真的不能说。”
“沈景辞让你来的?”
卫轩没有吭声,也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了。
林婠婠叹了口气,“罢了,我按市价给你签订契约,只是我的租金不够交你一年,半年一交,可否?”
卫轩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只要她肯继续租,他也算获得她的原谅了,那个罗刹才不会继续追究。
“我的契书已带来,我们现在就订下吧!”
林婠婠也没多想,只当又欠了沈景辞一回,她立马吩咐青黛拿来笔墨,当场签好契书,还把银钱尽数给了卫轩。
店铺终于租下,总算办成了一件事情。
揽月阁。
赵妙元昨晚派去跟踪的人铩羽而归,带回来的消息是,傅羿安去了玉仙楼,之后便再没有离开过。
玉仙楼只有妓子,没有小倌,翠玉没有猜错,那马车上是个女人。
赵妙元抬手屏退身边伺候的婢女,对翠玉道:“你不觉得那是障眼法吗?”
翠玉轻巧地替她绾好青丝,拿起一枚白玉簪子插入发髻,小心道:“有这个可能,可玉仙楼不是我们能轻易出手的地方。”
世家公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她还至于对一个妓子出手。
可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
赵妙元思忖片刻,“你和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搭上话了吗?”
翠玉点了点头,“世子院里的秋桐收了我的镯子,但关于世子的事,她一丁点也没透露出来。”
赵妙元一脸讥讽,“哼,这个秋桐本就是傅羿安的通房,哪敢拿乔,你私下告诉只要她有用,我不介意日后让她当个良妾。衡芜院的人呢?”
翠玉低声道,“那里的丫鬟婆子好像不是王府的,跟铁板一块似的,我还在想办法。”
上次傅朝云大闹衡芜院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这个林婠婠御下还有几分本事!
“其他呢?”
翠玉眸光一闪,“田婆子倒是给了个消息,据说林婠婠和傅朝云曾被流寇掳走,是世子爷救回来的。那次,她侄女秋月跟着去了,所以知道这秘事。我又暗中打探过,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王府深不可测啊。”
赵妙元脸色微变,还有这事!
难怪上次崔恪闹出那么大动静,也没有传出半点不利于林婠婠的风声。
她倒不相信林婠婠还有神灵附体呢,永远有人护着,“走,我们去秋爽斋看看朝云妹妹。”
且说,傅朝云还在禁足期间,不能随便走动。
赵妙元来的时候,她正在练字,一幅梅花小楷写得倒相当漂亮。
赵妙元笑盈盈赞道,“朝云妹妹,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啊,你若是个男子,都可以下场当个状元了。”
傅朝云原就乏闷,闻言喜笑颜开,“赵姐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赵妙元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道,“知道你憋坏了,今日特意给你带了点小玩意过来。”
翠玉立马上把早就准备好的数套尚品轩衣裙一一呈现,傅朝云看着华丽绝美的衣裳,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嫂子!现在就你最疼我了!”
赵妙元一笑,“哎,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是羿安的妹妹,我不疼你,我疼谁?那日看着你遭罚,我很想求情的,可羿安都没开口,我若越俎代庖,怕别人笑话。”
傅朝云脸色一变,冷哼,“别提了,四哥太偏心!我现在可恨他了!”
赵妙元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叹道:“一家人,说什么恨不恨的,他对你严厉点也是应该,林姑娘毕竟是外人,他也不会处处偏着她的。”
傅朝云眼眸一沉,“四哥就是变了,从那次救了我们回来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林婠婠给魅惑了!”
话音未落,赵妙元连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天爷,你说的什么话,这些话能随便乱讲吗?被外人听去可怎么得了?”
傅朝云表情微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嫂子你又不是外人。”
“我还不知羿安如此英明神武,我的好妹妹,你倒是跟我好好说说,我想多了解一下羿安。”赵妙元眼眸中的异彩一闪而过,说完,她立马佯装羞赫起来。
傅朝云见她满脸红霞,心想以后她还得指着王府过日子,现在和未来的世子妃交好,百利无害。
于是,她忘了傅羿安的告诫,视赵妙元为知己,把大半年前他们去寺庙还愿遇到山匪作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妙元。
一个时辰之后,赵妙云回到揽月阁。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翠玉,笔墨伺候,我要给父亲传信,得挑些个可靠的人去一趟凤鸣山庄。”
那日之后,她倒染上了风寒,卢王妃连忙要去请御医,却被她一口回绝,说是自己从小到大,都有专人看诊,卢王妃只得作罢,没有强求。
半个月后。
衡芜院内,青黛正在翻箱倒柜,“奇怪,姑娘,你那粉色的莲花小衣,我明明收好的,怎会不见呢?屋子里都翻遍了!”
林婠婠脸色唰地红了,傅羿安偶尔会玩弄她的肚兜,不会是他偷偷拿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