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瑛喝了半盏茶,李尚书就骂了半盏茶的时间。
李府的小厮机灵见宋瑛点头打瞌睡,自家小姐也在屋檐下打起了哈欠,脚步上前一挪,向李稳递上茶盏,“老爷您先把话囤一囤,郡主还在呢,等聊完了再接着继续骂。”
李稳长呼一口气,吸吸呼呼喝茶的响声儿倒是跟霍雷鸣如出一辙。
他往主位上一坐,自己给自己顺了口气,随后朝宋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让郡主见笑了。”
宋瑛回以一笑,“李大人,我公爹与我夫君素来性直。我知您早年也是在军营待过的,您也知道,这将军要打胜仗,除去自己的一身本事,多的还是要靠手下的将士,你对他们好,对他们真,当做亲兄弟对待,他们才会听令行事,卯足了劲儿与你共赴战场。”
李稳听得连连点头,“郡主说的是……”
“霍家父子常年在边关待着,过惯了直来直往,自然不懂得李大人您在朝中的辛苦。我呢,托个大,代他们父子给您说一声‘抱歉’……”
见宋瑛作势要行礼,李稳吓得一步并两步,先弯着膝盖,虚扶一把,“使不得、使不得啊,郡主快快请坐。”
李星柔白眼都翻上天了,这女人不上台唱戏真是浪费。
待宋瑛重新坐好,李稳朝门口的小厮机灵看了眼。
机灵立刻会意,弯了弯腰,随后去了院子外守着,不让任何人经过。
李星柔则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眼睛耳朵倒是没闲着,帮着机灵一起监视是否有人靠近。
李稳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我虽与霍雷鸣之间有过节,但我与他也是就事论事。郡主您应该知道年前那会儿,这老匹夫真是有病,非要吵着闹着攻打西月,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仗一开口,到底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宋瑛点着头应道:“公爹他们也是想大胤不再受西月侵扰,只想着冲锋陷阵,早日让边关百姓解脱。只是行事上,确实欠了考虑,说话时冲撞了李大人。”
李稳摆摆手,“我与他互相看不惯多年了,我就气他蠢!脑子里除了打仗就没的了。唉,也正如郡主所说,他们常年不在京,这朝中之事,这父子几人根本就看不清这里面的局势。”
“李大人说的是,也幸好大人您极力阻止才没让他们犯下错儿。”
李稳忍不住多看了眼宋瑛,眼睛左右动了下,赞道:“郡主明理啊。”
这番对话,宋瑛知晓了,李稳数次反对霍雷鸣提出攻打西月,实则在救他。
李稳在朝浸淫多年,早已看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偏偏霍雷鸣还不知死活地往坑里跳。
幸而霍雷鸣最后妥协了,当时李稳也是奇怪呢,本以为这家伙真的没救了,哪知他竟松了口气,如今与宋瑛聊上,李稳便知是宋瑛点醒了这对蠢父子。
一盏茶也喝完了,差不多该走了,不能耽搁太久。
“我也该回去了,我的丫鬟……”
李稳朝李星柔喊道:“还不快去把丫鬟还给郡主!”
李星柔呵道:“给钱了吗?”
“混账,快去!”
“哼!”
发儿满面红光地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东西。
“郡主。”
“乖,吃了吗?”
“没呢,但是尚书夫人给了奴婢她老家的腊肉,您看。”
“那你谢过夫人没啊?”
“谢了。”
“回去吧。”
“郡主稍等。”李稳走了过来,低声道:“我知郡主在担心什么,边关之事我亦有耳闻,只是现在还难以定夺,需静观其变。”
“多谢李大人,告辞。”从李星柔身边经过时,宋瑛看着她,“还愣着干什么?送我出门啊。”
“我送你个屁。”
李稳斥道:“不许无礼!”
李星柔昂头挺胸率先迈步,也不管宋瑛跟不跟得上。
李稳站在原地,望着天哎了声,“霍雷鸣啊霍雷鸣,你家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
李府大门一开,路人一见是宋瑛和李星柔,纷纷停步看热闹。
这二人见上了,肯定要闹起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宋瑛冲李星柔嚷嚷道:“李星柔,你下次再把我将军府的丫鬟随意抓走,我就踏平你的李府!”
李星柔也来劲儿了,作势要冲上去,丫鬟们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胳膊,“大小姐别冲动啊!”
宋瑛才不给李星柔回嘴的机会,拉着发儿墨汁就上马车,催着无奇赶紧走。
李星柔推开丫鬟,冲到台阶下,对着宋瑛的马车叫喊:“宋瑛!我告诉你,你那丫鬟以后要是再出现在我眼前,我见她一次捉她一次,饿死她!”
没多久,【常音郡主为丫鬟怒发冲冠,扬言要踏平尚书府】的事很快在各圈传开了。
宋泠窝在一旁,扇着团扇,听着管家小姐们就这事儿嚼舌根。
“她们二人真是无聊,为了一个丫鬟闹成那般。”
“可不,一个下贱胚子罢了,当真是丢了身份。”
“那丫鬟可不是下贱胚子,那可是郡主的宝贝,谁都不能欺负。”
“这么喜爱这丫鬟?莫不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呵呵……”
宋泠适时插嘴,“你可不能这样说哦,小心被我堂姐听到了,打你的嘴。”
那小姐听后,用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很是无辜道:“那郡主为何这般宠一个丫鬟妮子?”
宋泠笑了笑,“这我哪儿知道原因啊。”
“宋泠,你们可是亲戚呢,你还不知道?”
宋泠对那人说道:“亲戚怎么了?我们家于他们不过是旁支,再说了,我们家本就关系薄弱疏离。”
这倒是,每年过节,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偏就宋晋卓一家冷冷清清,说起来也是大家族的,却搞得好似整个宋家就他们一脉。
“你们在聊什么呢?”
数位身姿俊逸的男子在仆人的带领下缓缓步来,户部千金赵朵儿起身迎了上去,“大哥。”
赵文理宠溺地看着妹妹,最后视线落在宋泠身上,“宋小姐今日也来了。”
宋泠说道:“长公主设宴,自然该来的。”
长公主越珠琳,自先皇薨逝后,便甚少踏出公主府,实在无聊了就开个席宴。
说是席宴,其实更倾向于相亲,今日来的都是还未婚配的男女。
有人指着不远处走来的男子,说道:“快看,是宁王殿下。”
喜欢和离再嫁糙汉将,前夫开启火葬场汉将,前夫开启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