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蓉都这样说了,宋婼儿也不好再打扰,只是心里有些不高兴她用制香来拒绝自己。
她本意是想同这位表妹好好聊聊,没成想她这么不懂事。
宋婼儿先回院去看孩子。
看到孩子,她心情好多了。
虽然解了禁,但越少知不在,她除了陪孩子,当真是无所事事。
要是母亲和弟弟都在就好了……
宋婼儿思来想去,既然越少知不再限制自己外出,要不带上孩子一起去侯府?
“这孩子怎么说也有着宋家的血脉,父亲那么重视子嗣,就算再气我,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让我进府见上母亲一面吧。”
“多带着孩子去几日,兴许父亲的气就消了,也允了母亲可以外出。”
“恩……试试吧。”
做下决定,宋婼儿便让木春下去准备,明日去侯府。
*
越少宁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小厮说越少知来了,他忙下了车。
由四匹马拉动着黑底镶金的马车从城门口缓缓行来,于梁与另一侍卫拉住马儿停稳。
“九哥。”越少宁走到车窗前招呼。
越少知的声音从里传来,“你与李尚书先走。”
“九哥你不同我们一起吗?”
越少知:“我还有事,到时在同州汇合。”
越少宁好奇一问,“九哥你要去做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然而里面只传来一声轻笑,于梁拉着缰绳用力一打,马儿嘶叫几声提蹄前行。
越少宁看着往另一条道行远的马车陷入沉思。
小厮:“王爷,咱们该走了,李尚书还在前面等着呢。”
越少宁收回视线,“……恩,走吧。”
群鸟腾飞,云雾漫漫。
由数十人护送的黑底镶金马车刚至郊外岔路口又突然停下。
只因在路中间被一辆普通马车挡住了去路。
于梁看着那人,朝车内道,“王爷,是宋侯。”
宋晋卓步伐稳健地朝马车走去,“宋某特来为王爷送行。”
车门被人从内推开,宋晋卓首先见到的是一个女人。
她侧跪坐于角落,那过分相像的半张脸让宋晋卓嘴上的笑意更深了。
越少知从里矮身走了出来,踩着矮凳下车。
“王爷,请。”
二人站于路边,一个傲然而立手握重权,一个拱手含胸暗藏心机。
“这些时日,承蒙王爷的照顾了。”
越少知轻哼,“侯爷此话何意?”
宋晋卓笑了笑,“发儿这丫头从小就被小女当做妹妹来养着,是以说话行事有些没规矩。王爷大度未与这丫头计较,我替小女同王爷道一声谢。”
“呵,本王还不至于跟个奴婢计较。”
宋晋卓轻轻点头,“我这女儿面上沉稳,实则跳脱。作为她的父亲,我亦是十分头痛。初嫁王爷时我还担心着她被王爷退回来,倒是多谢王爷忍了她两年……”
越少知眸光阴沉了下,宋晋卓毫无惧意地继续说着,“呵呵,玩笑。此次王爷去往边关,若是见着我那女儿,还望王爷好生照顾。”
越少知语气冷硬地提醒道:“侯爷莫不是忘了,宋瑛是霍臻的妻子。”
宋晋卓看破不说破,霍臻出征,有没有命回都未可知,而宋瑛……
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王爷,缘虽断了,亦是可以再续上的。”
越少知不再听宋晋卓言语,转身离开。
宋晋卓站在他身后,说道:“王爷可还记得当初的话?”
越少知停止脚步,但并未回头。
宋晋卓走上前,郑重道:“若此缘能续,宋家自然随之。”
“哼,老狐狸,宋瑛怎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宋晋卓拱手而笑,“恭送王爷,一路顺风。”
黑底镶金马车再度启程,宋晋卓神色笃定地背手而立。
胡伯隐隐担忧道:“侯爷,您这般,就不怕王爷更厌宋家吗?”
“厌?”宋晋卓冷笑,“小皇帝不死,霍家不倒,他就做不到真正的一手遮天。”
胡伯:“那您刚才那样说……”
宋晋卓转身进了马车,“凡事得多做几手准备。”
胡伯:“如今婼儿小姐还是王妃……”
“她?”宋晋卓冷笑,毫无半点亲情,“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却只让男人越走越远。她若不能让宋家扶摇而上,留之何用?”
胡伯默默点头,扶着宋晋卓上了马车。
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宋晋卓微微阖眸,单手轻捶额头。
一个对前妻不忘的人,还是摄政王……越少知,是你输了。
*
马车快速前行,即使偶有颠簸,仍未影响车厢内的稳定。
越少知看着角落里跪着的雾儿。
“此次之后,本王放你自由。”
雾儿惊喜抬头,“真的?”
越少知垂眸看着左腕上系着的发绳,“你不是想回万临吗?”
雾儿惊愕,惊慌跪拜,“王爷饶命,奴婢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被夫人买来,不允许奴婢讲出,奴婢只想活命,求王爷饶命……”
越少知拉下袖口遮住手腕,盯着雾儿,这是贾氏从万临买的女奴,但并不是暗探。
贾氏送过很多奴婢给大胤的官员亦或者贵妇手中。
当然这些奴婢也只是简单的奴婢,没带任何目的。
贾氏知道越是刻意,越是容易被发现。
恰恰是这些奴婢的纯粹,最是让人掉以轻心,毫无防备,让贾氏以此获得情报。
雾儿还在胆战心惊地解释着,“奴婢只是女奴,是贾夫人将奴婢买来伺候人的。她告诉奴婢,大胤不喜万临,若是得知奴婢是万临人定然会将奴婢杀掉。”
“奴婢真的不是有心隐瞒,王爷求您饶了奴婢吧……”
越少知:“贾氏在哪里买的你?”
雾儿额头抵在车厢底上,身体发抖,“回王爷,是黑市。奴婢本是在万临,后来几经转手到了大胤,最后遇到了夫人。”
越少知:“起来吧。”
雾儿却是不敢起。
越少知将黑色的面罩丢到雾儿跟前,“没本王的命令,不许摘下,否则……”
雾儿哆哆嗦嗦将其套上,“奴婢听王爷的。”
越少知又对松松道:“看紧她。”
松松:“是!”
越少知略感疲惫地往榻上躺去,他的手边放着黑色的沙瓷小壶……